第十一章 子午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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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莊離郡城不算太遠，季清河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到了李家莊。向村裡人打聽了一番伐木場那邊兒的消息。只可惜，村子裏的人告訴季清河，每年到了夏秋兩季，由於要準備大量的木柴供給那燒炭窯製作過冬的木炭。伐木場的工人們，短則半月，長則一個多月都沒時間回家一次。所以近幾日沒有伐木場那邊的消息。季清河恍然，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這子午嶺上，成片成片的生長着大量的一種名叫烏岡木的木材，用這種木材燒出來的木炭，火力大且特別持久，燃燒時絕對不爆火星，乃是遠近聞名的優質木炭。前朝時，還曾作為貢品，運往那皇宮，供皇上和那些後宮妃子們使用。只是後來新朝建立，始祖皇帝宋禎雄才大略，開疆拓土時期，親自帶着十餘萬精兵，一口氣征服了遼北十餘個部族。天下大定後，又在那裡設立了遼北道，將那十餘個部族全部收納在大戎朝廷的統治下。再後來遼北道渤州白頭山下的一個部族，將砍伐自白頭山的一種名叫鐵松木的木材，燒製成炭，進貢給京城。京城那邊發現這鐵松木燒制的木炭，比烏岡木的木炭還要好，這才用鐵松木炭，取代烏岡木炭。雖然這烏岡木炭不再是貢品了，可畢竟曾經是。所以，就受到鄰近幾州的一些達官顯貴的追捧，一入冬，這木炭幾乎是供不應求。這永樂郡附近的一些燒炭窯，基本都是從初夏開始，就要拚命的全力準備木材燒炭了。沒有得到什麼消息的季清河，只能問清楚伐木場大概的位置。準備進山去看看，感覺不見到衞叔，總覺心裏有些放不下。以前的季清河只是不斷的聽身邊的人說，說那南山是如何的險峻，可惜長這麼大，還從未真正的走進過南山。雖說子午嶺是整個南山山脈地勢相對較為平緩的區域，可季清河依舊跌跌撞撞的走了兩個多時辰，才看到位於一個低矮山谷河流旁伐木場。河有大概一兩丈寬，水也差不多快要沒過季清河的胸口處了，水異常湍急。好在季清河從小跟隨衞叔練拳，身體要好於常人很多，這讓季清河沒花多少工夫，就渡過這條河。這河，大概就是衞叔說的，用來運木材的那條河吧，怪不得這伐木場會修在這河旁邊。否則，以這子午嶺的山勢，想把山裡的木材弄出去，可得花不小的代價。這一路上，季清河也算是走的極快了，因此也沒有遇到什麼毒蛇猛獸。只是這一路上又是上山，又是過河的，這讓季清河這個習慣了郡城內舒適生活的讀書人，覺得頗為不適。好在這從小到大，日日跟着衞叔練着那套強身健體的拳法，身體莫說和那些學館的柔弱讀書人相比，就是比之那些平日里和泥土打交道的健壯莊稼漢子，都要稍勝一籌。否則年少時候，也沒辦法和張景文揍得桂花巷那些差不多年紀的少爺們，服服帖帖的。季清河還未走入伐木場外圍那長木修葺用於防備野獸的圍欄，就已經感受到這伐木場那不同尋常的氛圍。太安靜了，真的實在太安靜了。偌大的一個伐木場，幾乎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不好，肯定出事了。」

季清河暗自一驚，飛速衝進伐木場，四處查探。不久，已經搜完整個伐木場的季清河，不知道是因為擔憂還是情緒激動，氣喘吁吁的坐在一根粗大原木上，有些呼吸困難。這裏的情況，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整個伐木場不見一人，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特殊的痕迹，沒有打鬥痕迹，沒有野獸撕扯的痕迹，更沒有任何血跡。季清河越想越覺得奇怪。難道這裏的所有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最後，坐着思考許久仍然沒有任何頭緒的季清河，直接起身，決定不再多想，得趕快趕回李家莊，將這裏的情況告知他們，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這裏的情況，已經超出季清河的能力範圍了。如果李家莊的人也沒有辦法，那就只能回去報官了，以府衙的能力，應該一定可以調查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顧不得休息，季清河直接奔跑着離開伐木場，想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可沒有想到的是，才剛剛走出伐木場外的圍欄不到兩丈遠，季清河便聽到左側樹林里傳來一串嗖嗖嗖的異響。像是體型龐大的野獸急促奔跑的聲音。緊接着，便看到一團黑影朝自己撲殺而來。季清河瞬間反應過來，暗叫一聲不好，便立即轉身飛奔向伐木場內。可惜那團黑影來的速度實在太快，季清河還未跑出幾步，便被那一團黑影直接從後背撲倒在地。季清河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根巨木撞擊了一般，渾身的骨頭似乎是被撞得快要散掉一樣。被撲倒在地的季清河趴在地上，後背傳來的疼痛感讓他幾乎有些失去知覺。但仍是極力想要扭頭看一眼到底是什麼東西襲擊了自己。不過剛剛準備使力，便感覺到後腦被一個十分堅硬的巨掌猛地拍擊了一下，季清河感覺腦袋一空，便直接昏死了過去。而子午嶺另一處低洼的山谷內，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在樹木山石間飛快的穿梭着。從男子那極為穩定的身形和幾乎沒有一絲聲音的動作可以看出，這男子的輕功已經達到了傳說中身如青絲的高超境界。男子一番輾轉騰羅後，在一處石崖上停了下來，凌厲的目光仔細的掃過山崖下那一片枝繁葉茂的樹林，似乎想從中尋找些什麼。片刻後，男子有些失望，嘆了口氣，繼續向前掠去。在數個石崖上停留，仔細查探過後，這男子終於飛身急速下墜至谷底，在一處寬敞草坪處坐了下來。拿出腰間的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然後抬頭看着頭頂天空，默默低語道：「這黑熊，莫不是成精了，居然如此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