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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食堂不算少,顧緣就近挑了一個,裴庭就琢磨着她的口味帶她去了二樓。顧緣要了一份砂鍋面和一些炸串,而後刷了裴庭的校園卡。她正端着餐盤四處張望找位置,就看見裴庭對她招了招手。她走過去落座,發現桌子上還擺着一杯淡紫色的奶茶和一瓶礦泉水。「不知道你口味變沒變,還是給你買了香芋味的。」
裴庭把吸管的包裝撕開,淡淡問道,「要現在喝嗎?」
顧緣沒做聲,點了點頭,裴庭就把吸管戳進奶茶杯再遞給她。裴庭見她抿了一口後,就起身,顧緣趕緊把校園卡遞還給他,嘴裏還咬着吸管沒放。沒過多久,他也端着一碗砂鍋面回來,與她不同的是,他的那碗清湯寡水的,和她要的加麻加辣形成鮮明對比。顧緣將一片肥牛丟進嘴裏,含糊不清地問他:「你怎麼還是吃的這麼清淡?」
裴庭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卻讓顧緣後知後覺到自己這話略顯曖昧。她連忙找補:「吃清淡點好,說明你口味專一。」
「……」糟糕,好像越補越漏。眼見裴庭笑容愈盛,她乾脆不說話了,低下頭來吃眼前的面。可能是她實在有點欲蓋彌彰,頭頂傳來始作俑者的聲音:「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顧緣一噎,一口麵條就這麼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嚨里。她被辣味嗆得咳了兩聲,裴庭便把那杯香芋奶茶推到她嘴邊。一頓飯吃的顧緣彷彿耽誤食堂阿姨洗碗,但也沒浪費糧食,剩下兩串肉實在吃不下了還是裴庭幫忙解決的。說來也好笑,高中時兩人有時在外面玩,顧緣也會有吃不下的東西,都是裴庭幫忙解決。但他們口味實在不一樣,次數多了,顧緣就有了欣賞裴庭一邊忍着對他而言無比嗆鼻的調料味一邊吃完的表情。現在也是。顧緣撐着下巴,一邊咬着吸管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人假裝面不改色慢條斯理地咬下籤子上的肉,實則微微皺起的眉頭早已出賣了他。笑着笑着,她突然想起昨天她點的麻辣燙,雖然考慮到自己當時的身體點了微微辣,但對於裴庭這種吃不習慣辣的人來說還是算有味道的,怎麼好像昨天他吃得就很自在呢?還沒來得及多想,裴庭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來:「吃飽了嗎?」
「啊。」
她一時沒回過神來,條件反射地反問了一個音節。裴庭勾了勾唇,換了種問法:「看我吃東西,看飽了嗎?」
顧緣張了張嘴,沒憋出一個反駁的字眼,一邊提起包一邊端起還剩一般的奶茶杯,語氣中帶了些許被戳破的惱羞成怒:「飽了飽了!」
裴庭默然,不再繼續逗她:「那你是想回家,還是在這裏逛逛捱到下午的課?」
「你下午還有課嗎?」
「嗯,大一的天文學概論。」
顧緣正準備把筷勺放到盤裡再端起來,結果都被裴庭抽走放在他的盤裡。她愣了會兒才說:「我自己在這逛逛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裴庭端起盤子往後勤那兒走,顧緣緊隨其後。「N大挺大的,你不會迷路吧。」
顧緣無語道:「你別把我想的那麼弱智好吧,雖然R大比N大小……」「嗯?那但是呢?」
「但是……」顧緣在腦海中翻找理由,「但是B市大啊。」
裴庭笑了下,應和她:「也是。」
天文學概論在四點到五點半,他還告訴她三點半是五六節的下課高峰期,她最好在這之前到天文院就行,顧緣表示記住了。裴庭說得沒錯,N大的確廣闊,佔地面積幾乎是R大的十倍,顧緣一直盯着裴庭發來的手繪學校平面圖也沒看明白,乾脆開了個導航。花了六七分鐘顧緣終於走到了圖書館。早聽說N大的圖書館藏書豐富,造型也設計成一本打開的書的模樣,剛剛走得匆忙沒注意看,此時仔細欣賞一下還真是別具一格。來來往往有不少學生,顧緣提了提包,也隨着人群進了門。進去時要刷校園卡,顧緣才恍然自己並沒有校園卡。正打算喊裴庭來救場,她靈機一動把自己的電子通行證對準掃描口,竟然也開了門。想來是羅院長考慮周到,把她的訪客信息也輸入進了圖書館裏吧。顧緣心滿意足地走進去。儘管剛剛開學,館內人卻不少,自習室和讀書區幾乎是座無虛席。以前上學的時候,由於專業需求,顧緣來圖書館的次數也不少,除了必要的查閱資料,更多時候她還是願意呆在中文系的教室里自習。她不像其他學生一樣有明確的目標,就慢悠悠地走到圖書館的自助查閱機器上搜尋自己需要的書。理學類的資料在三樓,她就挪到了三樓的借閱室,慢慢翻尋天文類的書。根據裴庭發來的天文學入門書籍,顧緣順利找到一本《通俗天文學——和宇宙的一場對話》,而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拿出筆記本,準備摘錄點重要的東西,以備以後用得上。翻開書,一張借閱卡映入眼帘,顧緣本不想在意,可有熟悉的筆跡晃過眼睛。第七行,是裴庭的字。「裴庭,2014年9月27日借閱,2014年10月10日歸還」。「……」周圍有翻書的響動聲,她細碎的聲音顯得微不足道。前面兩列是她所熟悉的字體,至於還書那一列,雖然是數字,但也與前面一列有些許差別。她努力回憶那兩天,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於是便也作罷,開始專心翻閱。時間一晃而過,收到裴庭信息時已經是三點二十,顧緣趕忙理好東西下樓去借閱處登記好。看着隔着好幾行的兩人的名字,顧緣竟有種微妙的感覺,捏着借閱卡的手指微微用力,冰涼的卡片上被她攥住的地方有了些許溫度。那是一種微不可言的宿命感。——三點半,顧緣趕在五六節下課前到了裴庭說的四教。專業課是小班教學,整個教室不過五六排座椅,顧緣挑了第一排右邊靠走廊的位置坐下。裴庭備了兩個小時的課,些許有點疲乏,有意跟她聊聊天打消這點疲倦感。「你剛剛去哪逛了?」
顧緣一邊把筆記本拿出來一邊回答:「沒去哪,在圖書館呆了一下午。」
裴庭笑了笑:「這麼勤奮啊。」
「對着你給的書單找了本書,正好記錄到一些我覺得有用的內容。」
顧緣把本子遞過去,順手翻開手機相冊,「你看看?」
「嗯。」
裴庭拿過來看了幾眼,點點頭:「都可以,挺會挑重點的。」
顧緣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收回本子的時候又聽他問:「看的《通俗天文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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