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2013，夏。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只有一個月，裴庭作為班長提議一起去鄰市野營，得到了大部分同學的支持。T市有全國著名的山景，來回也不過四個小時的車程，顧緣幫忙收齊了班費，和裴庭一起去客運站租了一輛大巴車。除去沒有報名的同學，一輛車剛好坐得下，還多了幾個空位。顧緣因為此趟短途旅程格外興奮，出發前一晚甚至都沒有睡好，活脫脫一個即將春遊的小學生。以至於當顧緣頂着兩個黑眼圈出現的時候，拿着名單統計人數的裴庭都被嚇了一跳。N市的八月實在炎熱，裴庭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薄襯衫，沒系紐扣，露出裏面的白色短袖，還有同色系的牛仔褲和運動鞋，完全就是校園劇男主角標配。顧緣沒帶什麼東西，只提了一個小箱子。她一邊扶住可能要被大風吹跑的鴨舌帽，一邊推着箱子朝裴庭走去，背上的包看上去也要落下來。裴庭見狀，趕緊把名單和筆往副班長手裡一塞，然後小跑着去幫她推箱子。有了裴庭，顧緣得以空出一隻手，收拾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和衣服，以及即將掉下來的背包。她看着裴庭輕而易舉就將自己的箱子提起來擺放到大巴車下面的行李艙，不禁有點窘迫於自己剛剛遇到點風就看起來嬌弱弱的樣子。顧緣找話掩飾尷尬：「今天風挺大的。」

裴庭把箱子推進艙里，直起腰來拍了拍手，回應她：「是挺大的，但溫度卻不見低。」

「但山間的話，晚上溫度應該會低吧，我還是特地帶了件外套的。」

顧緣扯了扯自己身上藍色的長袖外衫，裴庭順着她的動作看去。她今天穿的是普通的T恤和短褲，顯得白皙筆直的雙腿在藍色衣擺中若隱若現，他趕忙迴避視線，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去李飛躍那兒報個名兒，然後去車上找位置坐吧。」

「好的。」

顧緣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登記完姓名後就上車了。葉蔓早就到了，朝她招手，顧緣看見後提了提包就走過去。「緣緣，你這兩個大黑眼圈是怎麼了？」

葉蔓往下按了按墨鏡，盯着她的眼睛，「你昨晚幹啥去了？」

顧緣嘆一口氣：「太興奮了，沒睡好。」

「哦——」葉蔓心領神會地拉了個長音，「第一次跟裴庭出去玩，興奮啊？」

顧緣佯裝要錘她：「你少胡說八道敗壞我名聲啊，我倆清清白白的。」

葉蔓十分不屑：「你倆要清清白白，我能把迤蒲山的草啃光。」

「……」兩人正打鬧着，林柯揚上了車，葉蔓頓時雙眼放光。眼看着林柯揚往自己這邊看來，葉蔓再度揮起了她的左手。顧緣：「？」

林柯揚看見了，朝她們的座位走來，十分禮貌地詢問：「你剛剛是在跟我招手嗎？」

葉蔓趕緊回答：「是的是的！」

「有什麼事嗎？」

「你要跟我坐嗎？」

顧緣不敢相信地朝她看去，似是無法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林柯揚有點猶豫，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可是你好像已經跟顧緣……」葉蔓豪爽地大手一揮：「你不用理她，她就過來跟我說說話，馬上就走了。」

顧緣瘋狂朝她使眼色，葉蔓不為所動，一臉花痴地看着林柯揚。然而林柯揚也不動了，就站在這一排，把他自己的包放在上層行李架上。眼見着上車的同學越來越多，大有要在自己這裏堵住的趨勢，顧緣認命地背起包往後排走，在倒數第二排的左側最裏面坐下，而後拿出耳機塞在耳朵里，手機里放着她喜歡的歌曲。直到全部同學都上了車，顧緣才看到裴庭上了車，又清點了一遍人數。唯恐他看不見縮在最後的自己，她索性站了起來。裴庭數到後排時，看見顧緣趴在前面一排的椅背上看着自己，二人的視線交匯，他數數的手指在空氣中凝滯了幾秒。「都到齊了。」

他忙轉頭，對着身側的李飛躍說話。李飛躍在名單第一頁的最上面打了個大勾，然後隨口一問：「班長你坐哪，好像就後排有位置了。」

「嗯，我坐後面。」

「行，正好我坐前面，咱倆一前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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