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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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依然靠在講台邊，長手一撈，撈到一個PPT翻頁筆，隨手一摁，大屏幕換了一頁。「先來說點大家都已經知道的廢話。」

裴庭看了一眼顧緣，聲音放得輕了些，「大家把書翻到緒論，我隨意跟你們聊一些。」

顧緣乖乖照做，拿出記號筆，等着劃重點。彷彿真的回到了幾年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只不過是她沒學過的課而已，老師也變成了熟悉的同齡人。她笑了一下，卻聽台上的人輕咳兩聲，講解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泛函分析，FunctionalAnalysis，是現代數學的一個分支，隸屬於分析學，其研究的主要對象是函數構成的空間。泛函分析是由對函數的變換，如傅立葉變換等的性質的研究和對微分方程，以及積分方程的研究發展而來的。」

顧緣用筆划下來。「大家不必太拘謹，緒論的內容都比較基礎，不做重點要求。」

裴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緣的方向，似是調侃道，「大家保持聽我說就可以，我喜歡積極熱情跟我互動的學生。」

顧緣筆尖一頓，抬起頭瞪了他一眼，耳廓邊染上一絲嫣紅。裴庭收起笑，開始正經上課。「使用泛函作為表述源自變分法，代表作用於函數的函數。巴拿赫是泛函分析理論的主要奠基人之一，而數學家兼物理學家維多·沃爾泰拉對泛函分析的廣泛應用有重要貢獻。」

「泛函分析所研究的大部分空間都是無窮維的。為了證明無窮維向量空間存在一組基，必須要使用佐恩引理。此外，泛函分析中大部分重要定理都構建於巴拿赫定理的基礎之上，而該定理本身就是選擇公理弱於布倫素理想定理的一個形式。」

隨着PPT一頁一頁翻動，顧緣的腦袋隱隱作痛。雖然她高中也學的是理科，但大學的專業可是跟數理化絲毫不搭邊啊，如果她有一點高數基礎，消化這些必然沒什麼問題，但是……她都已經七年沒碰過數學了啊！困意逐漸襲來，顧緣撐着眼皮繼續聽講。裴庭的聲音確實好聽，但她也扛不住體內對於數學的生理反應。就在裴庭講完基本概念，把PPT翻到下一個部分，歷史研究時，不出意外地發現顧緣那似睡非睡的模樣。裴庭微微站直身體，放下手裡的翻頁筆，走下講台掃視一圈，開口說話。「泛函分析的基本概念已經講完了，現在我們來看個視頻。」

一聽到視頻，顧緣微微來了點精神，坐了起來去看大屏幕。這大概是裴庭自己製作的一個講解視頻，內容是幾個非常可愛的動畫人物在自述，還穿插了一點好玩的笑話，輕輕鬆鬆就把剛剛他所講的一大堆書本上枯燥的文字變得生動易懂起來。顧緣來了興趣，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放在桌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困意也一掃而光。裴庭看見自己下功夫做的視頻反響熱烈，不禁也有點高興。一個六分鐘的視頻放完，裴庭關掉了畫面，然後抱臂道：「視頻看完了，那我們來做個小測驗，答對的同學下課可以來我辦公室要獎勵。」

直到問題被投放在屏幕上，顧緣沒放在心上，她覺得裴庭總不至於淪落到一個學生都不回答然後點她撐場面的地步吧。所以在裴庭叫她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顯然是沒想到自己真的被叫到了。顧緣往周圍看了看，舉手的也不在少數，怎麼就偏偏點了她呢！？她慢吞吞地站起來，盯着屏幕上的問題，為了不讓裴老師第一堂課第一個問題就受盡尷尬，她努力思考，回憶剛剛的視頻內容。「呃……」顧緣斟酌了一會兒，不確定地給出了答案，「軟分析，巴拿赫空間的幾何結構，非交換幾何，數學物理……嗎？」

裴庭笑了下，說：「回答得不錯，同學請坐。」

顧緣長舒一口氣，安心坐了下來，又接收到裴庭的一個眼神。「這位同學，下課後別忘了來我辦公室拿獎勵。」

「……」周圍響起略顯遺憾的嘆氣，不高不低，正好傳進她的耳朵里。裴老師，你可以看看你的學生們滿懷期待渴望回答問題的目光嗎？點名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碼字人你良心真的不會痛嗎？顧緣又幽幽地瞪了他一眼，後者全當沒看見，補充道：「剛剛的同學所說的數學物理，其實就是與量子力學相關的理論，在狹義上被稱為數學物理，但從更廣義的角度來看，其包含表示論的大部分類型的問題。」

一個半小時下來，顧緣是聽得精疲力盡，，等到學生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收拾好書本慢慢挪到他旁邊。裴庭正在關電腦，看她一副累的不想說話的樣子，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很難嗎？」

「難啊！」

顧緣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滔滔不絕道，「我可是連高數都沒學過誒，你居然直接讓我學你們天文學的專業課，我光是聽就夠累了。」

「你忘了你是來幹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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