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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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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空巢

若曦的手術進行得很順利。珺瑤從學校請假,在病房裡細心地照顧着若曦。

過了些日子,病理檢查報告也出來了:乳房腫瘤是良性的。若曦倚靠在床頭,拿着報告單看了又看,末了埋着頭哭出聲音來。短短的這段日子裏,她經歷了生命由外而內的洗禮。她抬頭,看到六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病房。床頭柜上,珺瑤擺上了一束康乃馨。若曦細細打量着,只見花瓣的每一處褶皺,都透着生命怒放的活力。

她起床走到窗前。院子里,鳥兒啾啁,陽光在每一片普普通通的樹葉間跳躍,空中隱約傳來陣陣花香。仔細一看,中醫院的花壇里栽種着大片的梔子花呢。若曦在這裏進修過兩年,卻並不曾留意到。仔細打量着梔子花,只見葉兒綠得發亮,花兒白得純粹,花香濃郁得醉人。若曦獃獃地看着,她第一次發現:這樣活到極致,真好!

她想起了那些逝去的極度克制和寡淡的日子,眼睛裏起了淚花。生命是多麼寶貴呀!現在,她明顯感到左胸空空蕩蕩的。是呀,身體殘缺了!所幸右胸還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都是健健康康的,這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呀!未來的日子,都是從死神手下奪回來的。

每一個賺來的日子,她都將倍加珍惜,過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珺瑤提着一壺開水走了進來,看着母親在窗前發獃,忙上前問:"媽,您沒事吧?"

「很好,媽真的很好。」阮若曦朝女兒笑了笑,說,「珺瑤,你馬上就二十歲了,有沒有遇到過自己喜歡的男生?」

「沒有。」珺瑤搖頭,奇怪地看着母親,「媽,您怎麼問這個問題啦?我覺得一個人就挺好的。」她邊說,邊聳聳肩,朝母親做了個鬼臉。

「傻瓜!如果有喜歡的男生,記得和媽媽分享你的秘密。」若曦慈祥地看着女兒。

「真沒有!」珺瑤認真地說,「至少暫時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想等到將來自己學業有成,做出點像樣的事情來,再談個人問題。有婚姻專家說了,男女在思想真正成熟以後結婚,能正確認識自己和對方,這樣的婚姻關係才是最穩定的。」

若曦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她感嘆珺瑤比當年的自己有主見,而且看待問題竟如此成熟。

珺瑤見母親沒有回答,反問:「雖然有很多專家是『磚家』,但以您的經歷看,不覺得婚姻專家說的這條很有道理嗎?」

「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若曦微笑着嗔怪道,點頭說,「不管怎樣,你的感情,媽媽都會尊重的。」

「謝謝媽媽不是一個老古董。不過,您少替我瞎操心,今後還是多多照顧好您自己的身體吧。」珺瑤調皮地朝若曦眨了眨眼。

「知道啦。」若曦答。看着珺瑤真是愈來愈懂事了,她心裏頗為欣慰。

出院的時候,黎大夫叮囑她:每個月都得來他這裏開個藥方,慢慢吃中藥調理,以恢復創口和增強免疫力,盡量將對身體的影響減到最低。

「好的。非常感謝師傅。」若曦感激不已。

「阮若曦,你有『中醫職業資格證』吧?」黎大夫和藹地問。

「嗯。」若曦點頭,面露愧色,「只是,由於編製問題,我進不了單位的中醫科,還是在做護士。」

「既然真的喜歡中醫,那自個兒開個診所也挺好的嘛。我今後還打算退休以後,和一個搞中草藥基地的朋友合作,去弄個小實驗室,調配製葯呢。」黎大夫說。

若曦欽佩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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