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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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雅落也不客氣，她拿起手機氣呼呼地摁了幾個字過去：「合適，再合適不過了。」看着短息發送完畢，蘇雅落關了手機。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氣惱，怪不得祝薇安要找機會逃走呢，這樣的男人還真是不值得託付終身呢。用被子蒙住了腦袋蘇雅落昏昏沉沉入睡。

顧臣恩坐在躺椅里看着老唱片咿呀作響聲裏手機屏幕一閃而過的亮光拆開短訊看了看，他頓時覺得自己是個自打嘴巴的白痴。大概是晚上應酬時喝多了，否則怎麼會問那個毫不相干的女人這樣愚蠢的問題。

再沒有氣力跟那個女人廢話，顧臣恩抱着手機躺在搖椅里對着一室幽暗發愣。門鈴響了很久顧臣恩才懶懶地站起來去開門，邁着悠閑的步子打開房門，看到門外精神矍鑠的老人時顧臣恩忍不住站直了身子正色叫了聲「爺爺」。老人滿頭華髮卻威嚴不減，邁着矯健的步子不客氣地走了進來，身後的隨從守在門外，顧臣恩隨手關了門打開落地燈之後跟着老人折回身子。老人坐在沙發上掃視了客廳一圈之後看着垂首立在一旁的顧臣恩。

「明天你就要成家了，新房選在了哪裡？」老人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這裏絲毫都沒有婚房的感覺，大約是將婚房安排在了別處吧。顧臣恩輕聲「嗯」了一句之後繼續說道：「祝家伯父想讓女兒回娘家方便一些所以房子選在了他們那一帶。」

老人點點頭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顧臣恩坐下，顧臣恩依言坐在了老人身邊看着爺爺清亮的眼眸微笑着說：「最近太忙，所以也沒回去看爺爺，爺爺不會是生我氣了吧。」老人雖然嚴肅，可是顧臣恩是他的心頭寶，哪裡會生氣，挑了挑眉毛老人語氣絲毫沒有軟化的意思：「你這混小子還知道聽爺爺的話啊，爺爺要你去當兵，你倒是聽話，現在做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這不是挺好嗎？」顧臣恩起身為爺爺倒了杯水之後又坐好：「你的孫子現在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而且是白手起家，你應該覺得驕傲才對。」因為是在爺爺身邊長大，顧臣恩絲毫沒有生分的意思，他像是個考了滿分的小學生一樣討巧地看着老人，老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片刻之後卻又陷入了沉默。

「臣恩！」老人嘆了口氣之後抬眼看着風度翩翩的孫子：「輕言的事情，你是不是還在怪爺爺啊。」說完之後老人皺着眉頭唇角顫了顫，提到輕言這個名字他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當初是他說過再也不要聽到這個名字，也再也不要看到那個笑起來狐媚子一樣的女孩子。

「怎麼會。」顧臣恩心頭一顫面上卻半分不露，他抿着唇不再言語，他沒辦法說自己真的是釋然了，可是對於明天的這場婚禮他不會違逆爺爺的意思，這是他欠爺爺的，他為了輕言傷害過這個剛強的老人，從那個時候起，他就下定決心要對老人千依百順。既然爺爺的態度這麼堅決，他和輕言就是沒有可能在一起的，不是輕言，是誰又有什麼區別，索性就讓爺爺高興好了。

「你小子。」老人指了指孫子，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額頭：「我顧平澤什麼大風浪沒見過啊，你可別想瞞着我。我知道你心裏還在怪爺爺，可是明天開始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一兩場風花雪月啊，往後有了媳婦兒你才能明白，爺爺說的錯不了，且不說輕言那個丫頭身份特殊，就算她不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她也不合適跟你過日子，她是個不安分的女人，不是我們顧家需要的孫媳婦兒。」顧平澤握緊了自己的手杖瞪着顧臣恩：「你記着，別再因為陳輕言讓爺爺失望。」

說完之後老人就站起來邁着步子往門口走，顧臣恩站起來要跟着他送出門卻被他伸手攔下，看着乳白色的房門在眼前閉合，顧臣恩靠着門邊站了許久。看來這一場既定的婚姻就像是箭在弦上，再沒回頭的可能了。明知道是這樣，可也是到了這一刻顧臣恩才如夢初醒，多年前的仲夏夜，他曾信誓旦旦對媚眼如絲的陳輕言說：「輕言，你必須是我顧臣恩的新娘子。」

時過境遷，如今那個翹着蘭花指靠進自己懷裡的女孩子又在哪裡。顧臣恩從衣兜里掏出手機不舍地翻看着那一串串存在手機里的短訊息。顧臣恩的手顫了顫，最終他咬緊牙關將那些短訊息悉數刪掉。還是刪掉吧，什麼都不要留下，雖然他並不會如爺爺所想做一個稱職的丈夫，做祝家的乘龍快婿，可是明面上的和平還是要努力維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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