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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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張禾嘉美麗的面容上浮出淡淡的哀愁，轉瞬之後就皺着眉頭對母親詢問：「媽媽，你發現沒有，今天見到祝薇安，總覺着她跟以往不一樣了，要是換了以前，她一見我大概就又撅着嘴開始冷笑了。」張太太被女兒這麼一問也覺得有同感，點頭之後又搖着頭擺了擺手：「大概是這個死丫頭要結婚了心情好，所以才會突然轉性吧。」

是嗎？張禾嘉看着窗外悵然若失，她自認為哪一點都不輸給嬌滴滴的大小姐祝薇安，可惜命運弄人，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得到祝薇安正要享受的福利了吧。能夠陪着顧臣恩那樣的男人坐看一生浮沉，才應該是這輩子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離開會所之後祝太太直接吩咐司機將車子開到了SPA館，蘇雅落跟着祝太太走進去忍不住被輕柔的音樂聲所吸引，這樣安靜的環境比熱鬧的會所好了很多，雖然難免還是會遇到祝太太的熟人不過比會所那邊好了很多，置身溫湯之中蘇雅落撩起一捧水灑在胸口，祝太太微笑着看着她童心未泯的小動作：「老實講，你比我們家薇安可愛多了。」這裏沒有外人，祝太太也不再叫她薇安，而是發出這樣的感慨，蘇雅落清了清嗓子回應她：「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您心裏覺着即便薇安再怎麼不對也還是你心裏的寶貝，我真羨慕薇安，起碼她有人疼愛，我呢，我都不知道母愛是種什麼滋味兒，我的世界裏只有我的外公。」

說到外公你個蘇鍾義，蘇雅落臉上忍不住帶着笑意，祝太太更加覺得蘇雅落是個懂事的好姑娘，那種若隱若現的愧疚感讓她忍不住別過臉去不再跟蘇雅落交談。鋼琴曲縈繞在耳際，蘇雅落閉上眼睛覺得周身放鬆了不少，連日來的緊張和睏倦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不到未來的悵惘。剛才在會所里那個禾嘉應該是很喜歡顧臣恩吧，按理來說顧臣恩這樣的男人她蘇雅落是一輩子都夠不着的，可是為什麼別人擠破了腦袋想要得到的，她卻覺得是個燙手的山芋呢。

「是不是很多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都想要嫁給顧臣恩啊？」明知道事實就是如此，蘇雅落還是忍不住這樣問，祝太太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她：「是，顧臣恩在這裏的人氣可不比任何一個一線影星差呢。怎麼，你覺得他如何？」祝太太問這句話時的表情讓蘇雅落失笑。祝太太是在擔憂嗎，害怕她蘇雅落愛上了人家顧臣恩然後鳩佔鵲巢不把這個顧太太的位置還給他們的女兒祝薇安嗎？那還真是多慮了。

「不怎麼樣。」想到顧臣恩那張俊逸非凡的臉，蘇雅落還是覺得沒有多少好感，實話實說：「他讓人覺得太有距離感，而且太冷傲，兩個人喜結連理，就應該一輩子相攜與共，而不是他永遠走在前面而你像個小婢女一樣跟在他身後。」

「比肩而立，是這個詞嗎？」祝太太知道蘇雅落讀書不多，忍不住幫她總結，蘇雅落點點頭：「對，就是這個詞語，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啦，總之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說完這句話蘇雅落偷偷抬眼看了看祝太太，祝太太又閉上了眼睛，蘇雅落暗暗在心裏重複着祝太太剛才說的那個詞語。

比肩而立。這個詞語說得可真好，女人生來就不應該是任何男人的附屬，女人不應該依附着男人而活，而應該跟那個男人肩並肩站在一起，不分彼此也不分高低貴賤。不過有一點蘇雅落可以確信，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完全是因為她置身在這個上流社會之外，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所以才會跟顧臣恩有這樣的距離感吧，這樣更好，沒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蘇雅落從SPA館走出去的時候揉着自己蓬鬆的頭髮再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祝太太宣告今天的包裝活動只剩下最後一項，蘇雅落耐心地跟着祝太太趕赴目的地，挑定了幾套合適的衣服之後蘇雅落看着傭人手裡的戰利品忍不住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飯時間了，每每這個時候她總是擔心外公蘇鍾義能不能按時吃飯，要知道過去的二十年里，要不是她總是催着外公按時吃飯，大概外公每次都要忙到忘記吧。

祝太太在回程的車上看着蘇雅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主動提出要蘇雅落打個電話給外公，蘇雅落感激地道謝之後掏出手機飛快地撥了個電話給外公，外公很快就接了電話，蘇雅落還沒開口詢問外公有沒有吃飯就被外公反問了一句，蘇雅落如實說自己還沒吃晚飯就被外公好一通數落，灰頭土臉的蘇雅落掛了電話才想起自己還沒完問問外公有沒有吃飯，不痛快地扁着嘴看着車窗外的景物。

「你跟你外公的互動很有意思，看得出來你們感情特別好呢。不過也是，你也說了，你們兩個相依為命，這種感情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過的。」祝太太說完蘇雅落也贊同地點頭：「外公將我養大不容易，我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方式來報答他老人家，這次的事情我也只是告訴他我是真的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好在我外公相信了，老人家其實都挺好哄的，不過我從來都沒有騙過外公，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外公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對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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