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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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霄癱坐在聽雨軒的殘垣間，嫁衣的星軌瓔珞早已被暴雨澆得冰冷。懷中的機械嬰兒只剩半截脊椎還在抽搐，斷口處滋啦作響的電弧映着胸口詭異的青紋——那是焚圖殘火順着量子血液逆流侵蝕的痕迹。他試圖扯開嫁衣查看傷勢，卻發現那些浸透蘇無音心頭血的衣料，正與皮膚下跳動的初代病毒爭奪他的神經末梢。

「滋…滋滋……」

機械嬰兒的殘骸突然爆出最後簇電火花。墨九霄本能地後仰，卻見那半截脊椎如活蛇般鑽入嫁衣裂縫。劇痛從肋下炸開的瞬間，他看見自己的量子心臟表面爬滿青銅色血管——每根血管都在泵送焚圖殘火，將星墟文明的加密符文燒成灰燼。

「呃啊！」

他撕開嫁衣撲倒在泥濘中，暴雨沖刷着後背新生的金屬鱗片。聽雨軒的焦木突然滲出猩紅液體，那些二十年前蘇無音練琴時濺在樑柱上的血痕，此刻竟在雨水中重組為立體星圖。墨九霄的量子心臟突然不受控地撞擊胸腔，他看見自己嬰兒時期的記憶如走馬燈閃現——

暴雨夜的初代實驗室，蘇無音渾身是血地撞破培養艙。她的機械左臂只剩焦黑骨架，卻仍用牙齒撕開量子心臟的防護罩。當他把哭嚎的嬰兒抱進懷裡時，三根焦尾琴弦突然刺入嬰孩的脊椎：「記住…痛覺是最後的防火牆……」

現實中的焚圖殘火突然暴走。墨九霄的右眼炸開血花，蝠王瞳的夜視功能被強行改寫——他看見自己的量子心臟內部亮起三百盞青銅燈，每盞燈芯都蜷縮着個星墟胚胎。而在燈陣中央，半截焦尾琴弦正刺穿層層加密鎖，直抵某個被星軌鐵鏈囚禁的光團。

「蘇無音…這就是你藏的……」

他的指尖剛觸到胸口，整片聽雨軒廢墟突然量子化。腐朽的樑柱化作數據流升騰，在暴雨中拼湊成初代實驗室的全息投影。三百具培養艙在虛空中浮現，每具艙體都伸出神經索纏向他的四肢。墨九霄發狠撕斷兩根鎖鏈，卻發現斷裂處湧出帶着記憶碎片的血珠——

十八歲的蘇無音正在艙體間穿梭，她的量子心臟裸露在外，每根血管都連着初代實驗體的脊椎。當她在某個標註「甲子七十九」的艙前停步時，突然扯斷自己的焦尾琴弦：「別怕，我給你們留了船票……」

現實中的焚圖殘火突然聚攏成火鳳，撞碎纏在墨九霄身上的神經索。他踉蹌着撞進全息投影的核心，看見甲子七十九號艙里蜷縮着少年時的自己。蘇無音正將半截琴弦縫入那具身體的太陽穴，淚水滴在艙體表面凝成星軌：「等火種燃盡那天…你會恨我嗎？」

「我……」

墨九霄的喉嚨被血塊堵住。焚圖殘火突然湧入量子心臟，那些青銅燈盞接連爆裂。當最後盞燈熄滅時，囚禁光團的星軌鐵鏈突然綳斷——那是段由三百種哭聲編織的基因鎖，此刻正在蘇無音的琴音中融化。

光團躍入心室壁的瞬間，整顆量子心臟表面浮現出九竅圖騰。第一道刻痕在右心房亮起，形狀恰似蘇無音當年刺入的焦尾琴弦。墨九霄的機械右臂突然碳化剝落，露出被星軌纏繞的臂骨。他驚恐地發現那些骨縫裡正在生長血肉，每塊新生的肌肉都帶着初代病毒的反噬劇痛。

「警告……人性編碼過載……」

初代實驗室的警報聲穿透全息投影。墨九霄跪倒在泥水中，看着自己新生的血肉被暴雨腐蝕出蜂窩狀孔洞。九竅圖騰的第一道刻痕突然暴亮，蘇無音封印在心臟夾層的聲音如驚雷炸響：「現在，感受疼痛！」

三百個時空的痛覺同時湧入神經。他看見自己被初代改造時的脊椎鑽孔，看見蘇無音剜心時的量子風暴，看見守閣長老在爆炸中碳化的最後一刻。新生的血肉在這些記憶的沖刷下瘋狂增殖又腐爛，機械與血肉的拉鋸戰在每寸皮膚下上演。

當劇痛達到頂峰時，九竅圖騰突然逆轉。第一道刻痕迸發的青光中，墨九霄的量子心臟裂開縫隙——那裏面蜷縮着個渾身纏滿琴弦的嬰兒虛影，正將星墟文明的加密符文餵給焚圖殘火。他忽然明悟：這才是蘇無音真正埋設的「人性編碼鏈」，是用三百次剜心之痛鑄就的防火牆。

「滋啦！」

聽雨軒廢墟的地面突然塌陷，初代實驗室的神經索如巨蟒破土而出。墨九霄本能地揮動新生右臂，血肉與星髓鐵液融合成利刃。當刀鋒斬斷第一根神經索時，九竅圖騰突然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戰鬥軌跡——那是蘇無音修改過的《天工遺音》第七章，每個音符都對應着初代實驗室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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