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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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站在廟外，臉龐被火光照亮，陰影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洛柒神情仍舊有些恍惚，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被火焚燒坍塌的山神廟，腦海中不斷回想着方才混戰的場景。

耳畔似乎還縈繞着冤魂的嘶吼與哭嚎，她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隻陰冷的手扼住，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窒息感。

她不自覺地彎腰捂住胸口，一顆豆大的淚珠毫無預兆地砸落到焦黑的土地上。

溫煜見她這樣，心中一跳，伸手去扶她，緊聲道：「你怎麼了？」

洛柒只是搖了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感覺心臟彷彿被無數只手撕扯着，生疼。

可是，明明一切都結束了，藍桉也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與釋槐相見了，釋槐也逃離了石鳥的束縛，那些冤魂也報了仇……

但是為什麼好難受，為什麼呢…

淚珠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張了張唇，啞聲說：「心臟……好難受，為什麼？」

溫煜垂眸對上那雙盈滿淚水的杏眸，裡邊儘是迷茫，他靜靜看了她片刻，先是伸出手指輕輕拭去她的眼淚，輕聲問她：「是不是不喜歡這個結局？」

「不喜歡。」洛柒表情有一瞬的空白，怔愣了好幾秒才低聲回答。

她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彷彿是冬日遇到枝頭的青梅，明知不可能卻依舊心存幻想。

「照我說，藍桉屠村，冤魂復仇，此為他之因果，無論結局如何都是他要承受的，釋槐與藍桉相見，遺憾已了，她被碎魂實屬無辜，在明知進廟的結果，卻還是願意留下來，慘死少女之魂在藍桉死後吞噬此廟，破了陣法也算還了釋槐的公道，如此，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是啊，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作為局外人自然是希望萬全的結局，可此事自開始便註定無法善了。

此處沒了藍桉這位假「山神」，彷彿一夜之間便回到了先前的景象。

洛柒沉默許久，直至林中霧氣逐漸散去，陽光斜灑，她終於開了口：「謝謝你，我明白了。」

溫煜聽此愣了一下，隨後揚眉一笑：「無事，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們下山吧。」

說完後便抬腳往山下走，洛柒聽見他的話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後突然反應過來，疑惑道：「我們？什麼我們？」

她一抬頭髮現溫煜早就離她老遠了，提起裙擺便追過去：「喂！什麼叫我們啊？誰要和你一起走了！不對，你扔我鏡子一事還沒給我賠禮道歉，你說清楚你到底是誰啊！」

溫煜懶散地擺了擺手：「不都說了么，忘了。」

洛柒：「嗯？忘了？莫不是在誆我！」

溫煜：「你這麼傻的不用我誆。」

洛柒：「？！」

二人吵鬧的聲音愈來愈遠，絲毫沒注意到山神廟廢墟中突然伸出來一隻手。

*

晴山鎮

小鎮街道兩旁是茶樓、酒肆、當鋪、客棧，空地也挨挨擠擠擺滿了攤鋪，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琳琅滿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晴山鎮好熱鬧啊！」洛柒四處張望着，時不時拿起路旁首飾攤上的發簪看一眼。

溫煜在她身後跟着，也不催她，只是在她想要買東西時默默提醒一句：「你沒錢。」

這時洛柒就會轉頭用那雙水潤潤的杏眸瞪他，然後來一句：「沒錢就不能看看嘛？」

索性小鎮不大，他們很快便逛了一圈，便決定先找個客棧住下。

萬般猶豫糾結之後，兩人進了一家名為「歲鯉小店」的客棧。

此客棧名為「小店」，實際上規模卻一點也不小，兩人一進門，便看見了那十分顯眼的錦鯉擺件，稍一思索便也知曉了店名源於此。

小二見來了客人，便迎了上來，笑着問：「二位可是住店？」

洛柒神色有些難看，僵硬地點了點頭，十分不好意思開口道：「不知我們……能否明日將房費付清…」

「啊？這恐怕……」小二恐怕也沒見過這種陣仗，滿臉為難。

洛柒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倆一個有錢的都沒有，本來她找棵樹掛上邊睡一晚湊合一下算了，偏偏眼前這人非要住客棧！

他們問了好幾家客棧，都是才開話頭就把他倆轟了出來，這是最後一家了。

她臉皮薄，一瞬間紅了臉，匆忙扯着溫煜就想離開，可這人偏偏不識趣，站在那一動不動！

她低聲道：「你幹嘛？沒看見人家要轟我們走！」

溫煜反手將人拽了回來，笑眯眯道：「你急什麼？瞧，老闆這不就出來了。」

洛柒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年輕男子正掀開帘子朝他們走過來。

他身形略有清瘦，雙目溫和，嘴角帶笑，只是臉色略有些病態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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