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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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虞盈嘴上這麼說，手中長劍卻是不停，她並不給虞盈恢復靈力，發出最後一擊的機會。

這一下便將虞盈逼入絕境，被白虞盈打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只得狼狽後撤躲避。

虞盈在身體和心理上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困境。

人在絕境中一般有顯而易見的兩種反應。

一是被絕境壓垮，放棄抵抗，雙目空洞，等待死亡。

二是窮則思變，向死而生，於生死一線中找到那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虞盈顯然有後者的潛質。

到了退無可退之時，她腦海中湧現一個奇怪的問題。

歲塵當初是怎麼做的？

當自己找不到路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別人怎麼走。

在沈奕給她的資料中，淬劍塔前八層都有相關紀錄，其中不少是歲塵親自整理出來給雲華宗弟子的登塔經驗，但奇怪的地方在於，到了第九層歲塵便隻字不提。

這就很反常。

按常理推測，前八層的登塔竅門已經有那麼多雲華宗前輩紀錄，歲塵還是不厭其煩將他的心得寫下來，那麼作為雲華宗如今唯一一個闖過九層塔的半步劍仙，他就更應該把第九層的闖關心得也寫下來，事實卻是虞盈沒有看見他的隻言片語。

由此發散，虞盈發現歷代雲華宗的大能，包括開山祖師也沒有提過關於第九層的登塔心得。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

虞盈情不自禁說了出來，似乎抓住了某個一閃而逝的靈光。

此時，白虞盈又是一劍斬來，虞盈艱難格擋，強大的劍氣撞擊之下，她猛然墜地，不得已滾了兩圈，跟白虞盈拉開距離。

她在快速思考，她需要思考的時間。

白虞盈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劍隨心動，攻擊越發急促。

虞盈徹底放棄跟她正面對抗，在劍陣之中左沖右撞，好不狼狽。

雖說失了風度，卻給了她轉圜的餘地。

當她開始往深入的方向思索，她就抓到了那千萬分之一的機會。

她承受着白虞盈不斷衝擊，想着歲塵和歷代雲華宗劍修為何隱藏第九層心得。

某個瞬間，猶如漆黑夜空中亮起一顆閃耀的流星。

一個清晰的念頭穿透黑暗迷霧，直達虞盈腦海。

「原因在這！」

虞盈忍不住喊出來，狼狽至極的她，在這一刻竟然笑了起來。

她反而反問白虞盈：「如果歲塵提前跟我說了，你也就知道了，對吧？」

白虞盈既然是她的完美複製品，那麼她所擁有的修為、情感、智慧、記憶，她見過的聽過的，白虞盈都會繼承！

她所知道的，白虞盈也會知道。

她不知道的，白虞盈也不知道。

所以歲塵不能說，一旦說了過關之法，白虞盈提前知曉，她就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虞盈使用那個方法。

所以，虞盈可以確定一定有辦法。

她得自己找到那個辦法！

這又是另一個困難，虞盈似乎又走回了起始點——還是被困在找辦法的這一步。

然而前後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

「既然有辦法，那就不是無解的死局。」

這麼想着，虞盈心中一下通暢，猶如撥雲見月。

身在迷霧尋路與身在迷霧而知有路，儼然是兩種不同的心態。

「既然你是我的複製品，那你就是以前的我，對吧？」

這不難理解，眼前的這個白虞盈是在她踏入歸元劍陣那一刻複製的她，也就是說白虞盈處在那時的一個狀態。

從這一點上來說，白虞盈和虞盈本身在時效性上其實並不相等，虞盈一直往前走，白虞盈則是三絕六靈劍陣截取的一個過往的她，如果那個時間點是一個時辰之前，那麼白虞盈就是一個時辰之前的她，永遠停留在一個時辰之前。

對一般人來說，放到整條生命長河中來看，一個時辰前的自己和一個時辰後的自己並不會有多大的差別，因而我們無法打敗一個時辰前的自己。

對虞盈來說亦是相同，但一個潛藏的暗示給了她不一樣的機會。

這是歲塵給她的一個暗示。

她現在可以完全理解歲塵給她寒蓮靈髓的深層用意了。

歲塵給沈奕的是寒蓮醇液，醇液對治療劍傷擁有奇效。

歲塵給她的卻是寒蓮靈髓，寒蓮靈髓除了對治療劍傷有奇效，還具有伐毛洗髓，點化劍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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