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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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庭整理好衣服，才發現這是一個粉色的圍裙，正中央甚至還有個小黃鴨。顧緣繞到他身前想看，被他擋住。然後趁他轉身要去開冰箱的時候，她把他的身體掰過來正對着她。他的白色毛衣意外地和粉色很搭，加上此時窗外暮色里的太陽，烘托得裴庭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裴庭猝不及防被她一拉，雙手舉到耳邊的高度，看着她口不擇言地解釋：「看你領口歪了。」

「那你替我理一下。」

裴庭微微俯下身，雙手保持着原有的動作，一副任憑她作為的樣子。顧緣不上當：「你自己弄。」

「我洗過手了，省的弄髒。」

「你可以再洗。」

顧緣提醒他。「浪費水。」

裴庭很不要臉。兩人對視了一陣，顧緣上手隨意揪了兩下他的衣領：「好了。」

「謝謝。」

裴庭拉開冰箱門，看見還算豐富的蔬菜，調侃她：「還挺會照顧自己。」

「那我也不能天天點外賣啊。」

裴庭一邊拿出一根胡蘿卜和兩個香菇，一邊問：「你家肉放哪？」

「下面的倉。」

翻找了一番，裴庭總算找到了一點點雞肉。他把胡蘿卜放在一邊，先往碗里到了點水，又加了點鹽，把雞肉扔了進去。顧緣雙手撐在流理台上，想看他做什麼，問他：「這是幹嘛？」

裴庭瞥她一眼：「這樣解凍比較快。」

「哦……」顧緣看了一眼他洗胡蘿卜時的手，不經意道，「沒想到你懂這麼多，美國用餐應該沒這麼麻煩吧？」

裴庭專註着手上的事，分出心回她：「剛去的時候吃不慣食堂里的西餐，經常餓肚子，就逼着自己學做菜，久而久之就會了。」

顧緣看他說得雲淡風輕，不知為何心裏突然緊了一下，卻又聽身邊的人發話：「你也別在這兒了，去外邊坐着去。」

繞到他左側拿了兩個香菇，顧緣理直氣壯：「我幫你洗菜。」

「行。」

裴庭笑了一聲，回她。雞肉很快解凍好，裴庭把它丟進早已沸騰的鍋中，簡單焯了一下水，然後撈出來，把一整塊遞給顧緣剝雞肉絲，自己則轉向另一邊去淘米。淘完米的時候，顧緣才剝了一半。裴庭看她專註的神情，嘴角彎了彎弧度。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以後自己的家，是什麼樣的。或許他會和她一起依偎在沙發里看電影，然後在凌晨睡去。或許他坐在一邊辦公，而她在另一邊安靜地陪着他，一個人也自得其樂。或許等等，溫馨美好的畫面。而在裴庭所有的設想里，畫面在變，有的卻不變。不變的是，都是他和顧緣的家。裴庭欣賞了一會兒顧緣努力的姿態，然後回到砧板上，把胡蘿卜切好絲，顧緣也差不多剝完了。接下來的事情，裴庭偏說她不會，把顧緣趕出了廚房。顧緣沒辦法，無聊地坐回沙發上，開始收拾自己的草稿紙。修改反覆，尹燃和冉微微的基本設定已經完成，她也準備了好幾個版本，以備到時候和普及天文知識的主旨磨合。大概是已經開始煲粥了，裴庭從廚房裡走出來。看見顧緣坐在客廳里捏着紙發獃，他在靠近她的另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裴庭看她隨着他的動作抬起頭來，然後獃獃的問他：「弄好了？」

他「嗯」一聲，掏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你口味有變化嗎？」

「啊？」

「還喜歡喝魚湯、吃蝦仁湯包嗎？」

顧緣知道了他要做什麼，應聲道：「嗯，沒變過。」

「那我點多一些，吃不完的你明天如果不想出門的話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裴庭隨之在手機上下單，「地址。」

「景和灣B區農機巷口27號。」

裴庭一字一字輸入進去，隨口問道：「怎麼不租A區的公寓樓？」

顧緣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他這麼問。景和灣的住宅設計很有人性化。A區是普遍住宅區的公寓大樓，大多都是二三十層的，主要都是都市精英。而B區則是更像幾十年前的群居房，一戶挨着一戶，鄰里走動很方便，住着的老人居多，就像顧緣家周圍，幾乎都是一些大爺大媽。當時顧緣只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安靜寫書，也喜歡鄰里親熱的熱鬧氛圍，加上葉蔓不喜歡坐電梯，就選擇住在B區了。房東太太也是個婉約的人，她和兒子一家在A區住，B區的房子就閑置了，於是二人也就租下來了。但是可能，顧緣自己都忽略了，可能是內心深處一個緊埋着的理由。很久以前，裴庭說過，他不喜歡住公寓樓。層層疊疊的堆砌，讓人有種窒息感。於是她也下意識地去規避了公寓樓的選擇，而當葉蔓果斷選擇B區的時候，她也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顧緣果斷拿出葉蔓擋槍：「蔓蔓不能坐電梯。」

裴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樣子也並沒有期盼她的回復，轉而問她的新作進度：「除了天文故事，你還有沒有新的書要開始？」

顧緣搖搖頭：「我想先專心把這一系列完成，然後再開始構思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