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又遇上一個紅燈，裴庭將車停下，手指摁掉電台，車內的音樂戛然而止，也將顧緣從回憶中拉出來。顧緣偏頭看他，就好像從前也往左側看他一樣。記憶中少年的側臉與眼前已經成長為男人的側臉漸漸重合，顧緣淡淡地收回視線，主動提起了以前的事。「我只當，你只是找個陪你玩的人，然後那個人，恰好是我而已。」

裴庭有點急切，想要解釋：「不是——」話還未說完，後方傳來陣陣喇叭的鳴笛聲，裴庭下意識往前看，發現已經跳回了綠燈。「先開車吧。」

裴庭一聲不響地發動車子，緩緩地駛入車流。本是二十七分鐘的路程，裴庭生生開了三十多分鐘。顧緣只當他剛剛回國開車，所以小心了點，加上一路上頻頻紅燈，所以到的晚了點。裴庭沉默地下了車，繞到車的後面，打開車的後備箱幫顧緣提行李。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個中等大小的布包。顧緣住院得突然，東西也是葉蔓幫她收拾的，只有一兩件衣服和一點洗漱用品。東西不重，顧緣想自己提，被裴庭躲開了，她也就不再矯情地主動要拿着。葉蔓出門工作，托孫南慈給她帶去了鑰匙，免去了她被關在門外的情況。顧緣開了門，本着禮尚往來的原則，她斟酌了一會兒問道：「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謝謝。」

幾乎是沒有一點猶豫，裴庭抬腳進了顧緣家。「……」顧緣無語地關上門，換了拖鞋，看到裴庭乖乖站在門口，一邊放把外套掛起來一邊說：「你稍等，我幫你拿雙拖鞋。」

「嗯。」

裴庭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下來，掛在顧緣的外套邊上，然後看着她從鞋櫃里掏出一雙明顯打大了很多的拖鞋，蹲下來放在他腳邊。他皺起眉，遲遲沒脫鞋去穿，過了會兒他才開口：「你們兩個女生住的地方，還準備男士拖鞋？」

「……」顧緣無語，「我們兩個女生，為了安全不得偽造一下有男人的樣子？」

裴庭意識到自己胡思亂想了，脫鞋穿上，跟着她走進客廳。「你先隨便坐一下，喝點什麼嗎？」

顧緣一邊問着，一邊往廚房走去。「水就可以。」

廚房是開放式的，裴庭踩上鋪在地上的毯子，很軟。他坐在沙發上，也能看見顧緣的背影，寬大的衞衣更顯得她身影單薄。兩個女生的住處，基本都是比較少女的裝飾，溫馨卻又不顯得花里胡哨。唯一與裝潢格格不入的就是茶几上散落的稿紙，還有垃圾桶邊一個一個的紙團。顧緣端着一杯水走過來，看見一地狼藉的客廳，不禁面露尷尬。裴庭接過水，挑了挑眉：「你還挺不拘小節的。」

顧緣：「……謝謝，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當然是在誇你。」

裴庭抿了口水，是溫的，「這是什麼水？」

「蔓蔓早上出去前煮的，溫在保溫壺裡的，不是隔夜水。」

裴庭點點頭，叮囑她：「你剛出院，飲食什麼的注意點。」

顧緣難得沒嗆他，點了點頭。他順手拿起一張紙，顧緣記起紙上寫了什麼，剛想去搶，結果腳被地毯邊緣絆倒，重心不穩，向前跌去。裴庭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她，顧緣也就穩穩噹噹地落在他懷裡。二人之距，不過爾爾。獃滯片刻，顧緣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沒想到太過緊張又被絆了一下，她再度摔倒。聽到身下的男人悶哼一聲，她的腦子「轟」地炸開。顧緣連忙起身，看着面前的男人慢慢坐起身，極為戲謔地調侃她：「人是病着，勁兒還挺大。」

「……」裴庭極為緩慢的轉了轉剛剛扶她的那隻手的手腕，然後定定地看着她。顧緣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口不擇言想解釋：「你可別多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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