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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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任誰都能看出來，所謂的面談，不過就是一場人情世故的博弈，看誰關係多，人脈廣而已。所以他們的出場是被重視的，他們的退場也是被歡送的。周瑜之自然是看出來的，宋西跟吳青麗關係不錯，他這種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總是有一身傲骨，不願與世俗同流合污，可又礙於自己的份位，做不了什麼。所以，當他看到顏予的眼神有時候會想有意無意地瞟向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尤其她的身份還是吳青麗的得力助手，雖然她說是什麼都不知道，可明眼人都知道事實肯定不是這樣。他注意到顏予吃飯總是特別晚，又特別慢，他那天也故意放慢了速度，刷碗之前經過她身邊，跟她說，可以加一下微信，有事可以聯繫他。顏予沒料到有生之年還能被要微信，也是吃了一驚，但還是盡量保持笑容同意了，只是不知道這位紀檢大哥找她會有什麼事。自從上次的小程序完活兒之後，Tom的店是徹底歇業了，為了節省成本，大家都在家辦公，他覺得是時候做點什麼來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事業了。打開手機，翻了半天，除了一些狐朋狗友，哪有商機的影子，倒是一個好友申請吸引了他的注意。你好，我是一名遊戲主播，看你遊戲玩這麼6，想加個好友，有空的時候來我直播間打個遊戲啊！Tom心想，這種遊戲主播肯定有很多粉絲，我要是蹭上這熱度，宣傳下我的公司，那效果應該挺不錯啊！就同意了申請，並且同其進行了親切地慰問。秦沫可本來以為自己的好友消息石沉大海，沒想到過了十年半個月還能像漂流瓶一樣飄回來，有點激動又有些失落，她一個大主播的好友申請竟然被放在無人記起的角落這麼久。這麼想着，回復就沒那麼積極了，但還是表現着你來我往最基本的禮貌。Tom覺得自己蹭流量不能表現得那麼明顯，想請小姑娘吃個飯，又怕別人覺得他另有所圖，就決定捎上周瑜之那狗賊，並且編排了一套超好的人設和說辭，自覺天衣無縫。此時，周瑜之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然後接起了Tom的電話，迎面傳來的話術讓他簡直覺得接到了騷擾電話。Tom在那頭倒是念念有詞，瑜之老弟，多日不見，為兄對你甚是想念。周瑜之被逗樂了，一口東北話都出來了，咋地了呢？約飯啊！走啊，正好我剛從朝北大區出差回來。Tom又忍不住吐槽，那個北面的人啊，民風彪悍，之前我還在大華的時候就聽說，朝北大區的主材採購價永遠位於五大區之首，永遠壓不下去。Tom出門之前跟周瑜之千叮嚀萬囑咐說，今天帶他見的姐妹是他創業再上巔峰的大客戶，一會兒吃飯多吃少說少錯。周瑜之本來就是個社恐小達人，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求他他都不會說一句的。見面的餐廳環境不錯，他倆正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Tom就看着一個純情小白花走了過來，齊劉海，黑長直，還穿了條白色過膝長裙，他正了正衣裝，對周瑜之說，這種初戀臉網紅主播不常見了啊，我都有點初戀的感覺了。周瑜之很是不屑，吐槽了他句，我的阿湯哥，以您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的頻率，鬼才信你記得初戀長啥樣！結果小白花從Tom身邊經過，理都沒理他，就徑直向周瑜之走去，怯怯地開頭，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嗎？給我們周瑜之硬是嚇出了東北大碴子味兒，不好意思啊，大妹子，我們那一塊子沒有微信。小白花還不死心，那你手裡拿着的是……周瑜之像是有了經驗，睜着眼睛，絲毫不慌地繼續編，你說我手裡的手機啊！這是我專門看小說用的老年機，你看，這上面寫着唐舞麟用魂環喚醒了沉睡的夥伴……Tom看完了這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發聲的卻只有兩個人之後，沒有羨慕，倒是多了對周瑜之老年機的好奇。講講吧，蘋果怎麼裝的老人機啊？周瑜之感激地看着他，多虧你那些軟件教程，我那天閑來無事就自己設計了一個古早屏幕APP，以後再也不怕小姐姐騷擾我了。Tom感慨，周瑜之，你他媽真是天才，不來我公司可惜了。周瑜之回懟，你確定我去，它不會更早關門大吉！等秦沫可姍姍來遲的時候，大家對美女的好奇已經消失殆盡，搞得秦大小姐以為自己選錯了搭配或者畫錯了妝容，跑了好幾次衞生間檢查，自己一個明艷大美女，對面兩位男士竟然無動於衷。全程靠Tom活躍氣氛，他先是給秦沫可介紹了下他一心想當網紅的朋友——周瑜之，又詢問了下秦沫可的粉絲量和她的演藝經歷，得知秦沫可的遊戲ID粉絲少的可憐之後，一時語塞，竟不知道接下來說些什麼了。不過這個話題倒是正和秦沫可心意，她接下來侃侃而談，dy賬號這個東西本來就是要慢慢經營的，雖然現在人不多，但是我很有信心啊！因為我們公司的運營模式很完善，也有固定的吸粉渠道，都是通過老帶新的模式培養起來一批網紅的，只是我這個領域我們公司剛涉及，萬事開頭難嘛！你們一定聽過我們公司的大網紅，什麼三萬英尺的小神獸，純欲天花板——AP，你們的國民校草，盛世大小姐，這些都是我們公司一點點捧起來的，你們要對我有信心。提到三萬英尺的小神獸，周瑜之一下來了興趣，像失蹤多年的孩子一下子找到了組織那種雙眼放光的感覺，食指微傾向她，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她的具體角色名，因為她分飾的角色實在太多了，霎時間竟然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道，你是那個，那個校花！說完還信誓旦旦地點頭，怪不得看你這麼眼熟。不過秦沫可聽完倒是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