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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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溫情

若曦做完衞生，來到廚房準備晚餐。冰箱裡空空如也，只有兩個爛掉的水果在裏面散發出一股臭味，她心裏的怨氣像未消化的隔夜的食物不停地發酵，情緒又低落下去了。但很長時間沒有為珺瑤做過飯菜了，只好打起精神去菜場。

她做了三個菜：青椒炒肉、清蒸鴿子湯、手撕包菜。青椒炒肉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薄薄的肥肉煎了油，成了金色的卷，勾了芡粉的瘦肉鮮嫩嫩滑，切成細絲的青椒，加上長灘市的特色鼓豉，幾段大蒜苗，讓人垂涎欲滴。清蒸的三、四隻乳鴿沉在碗底，一把紅紅的枸杞浮在清湯上做陪襯，黃黃的幾片老薑去了腥味，整個屋子裡清香四溢。連這份手撕包菜，看似隨意，實則是主婦用過心的。黃綠色的包菜葉手撕成塊，灑了一滴本市醬廠的釀造醬油，一小勺紅紅的剁辣椒將包菜的本來的甜味壓一壓，卻又不失原味。

三人圍在桌子旁，只聽到筷子碰撞碗的清脆聲。若曦低頭吃飯，吳德厚雖覺得比麻將館的飯菜吃着更清爽、舒服，嘴上卻不說。只有珺瑤誇讚着母親的菜做得好，若帶去學校，一定會讓那些天天吃食堂的寄宿生羨慕得眼珠子都掉下來。

若曦吩咐珺瑤平時不妨將外婆做的菜帶些給寄宿的同學分享，同時也不忘叮囑她學習上要用功。吳德厚沉默一陣，加入到這個話題，說女孩子書讀多了用處也不大，還是要多教給她一些家務事，今後別嫁人了，連飯菜都不會做......

「等孩子放假，或者功課不緊張的時候再練習家務好了。」若曦幫忙替珺瑤說話。

吳德厚自顧自地轉身對珺瑤說：「讀書就那麼重要了嗎？家裡經濟緊張，輔導班是再不能送的了。你會讀書呢，最好！不會讀書也行，讀個高中或者技校，趁早找關係回鋼鐵廠上班自食其力。反正我們是沒錢讓你復讀的。」

「我知道啦。」珺瑤氣呼呼地加快速度扒完飯，回屋子裡去了。

「珺瑤已經很努力了！」若曦心疼珺瑤，替她辯解，並將她的成績單彙報了一遍。吳德厚不說話了。

「孩子學習壓力很大，你多鼓勵她，有空也多去學校和老師溝通溝通，去她外婆家看看她。」若曦說。

「學習得靠自己。」吳德厚說，數落起若曦，「自己到省里瀟灑，家裡的事情不管，只會在一旁當指揮官！」

若曦心裏憋悶，閉着嘴不說話了。不管怎樣，「離婚」風波總算在餐桌上消於無形了。

晚上，熄了燈，兩人同床。

經歷了風波的夫妻倆，心底都生出一絲失而復得的微妙的溫情來。若曦想起了酒店事件，仍然心有餘悸。不管怎樣，身邊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她順從地盡了妻子的義務。

完事之後，吳德厚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說：「還是有老婆好呀。」若曦心也有所動，嘆息說他那樣揍她的時候，咋沒有想過老婆的好呢？

吳德厚不耐煩地說：「這些事都過去了，還提它做甚？」

「可是你那時候實在太過分了。我當時就去了一趟派出所。」若曦說。

吳德厚暗暗心驚，不敢置信地問：「你真的去了派出所？」

「嗯。」若曦承認。

黑暗裡，吳德厚沉默了。他心裏是在意若曦的，但自己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不顧一切伸出拳頭痛揍她。他尤其沒有想到的是，平時溫柔的若曦竟然會因此而去派出所報案！

倆人各想着心事。沉默一陣後，若曦側身面對丈夫，問：「德厚，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次我提出離婚，你不願意和我離婚。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喪心病狂把我往死里揍呢？你不怕真的把我揍死了嗎？」若曦側過身，睜着淚眼在黑暗中看着他。

「我......我也不知道。」吳德厚想了一會兒，回答道。

若曦慨嘆：「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你不是這樣暴躁的。」

倆人都憶起了往事。吳德厚也有些傷感起來，低聲說：「是呀，你只記得我的不好！我過去給你買過鐲子、買過衣服，邀請你去參加過我同學的聚會，送你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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