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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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無助

若曦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渾身失了元氣一般綿軟無力。

她揉揉腫得胡桃大的眼睛，掙扎着穿好衣服起床，拉開窗帘。下了一晚大雪，長灘市一片銀白，鋼鐵廠冒出的煙塵過濾了似的，天空呈現少有的藍。馬路上厚厚的灰塵被白雪掩埋了，早起的人們踩踏過的腳窩兒露出一個個黑窟窿。太陽慢吞吞地爬了上來，照得對面房檐下的冰棱兒閃着劍一樣寒光。

她長長地嘆息一聲。

臨出門，賈珍靜再次警告：「你今天非要和他利索地分手不可。否則，我不會對他客氣的！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說到做到!」

若曦一聲不吭下樓去，在雪地里踟躕獨行，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是她內心的哀鳴。莫非的身體輕快了不少，一大早就春風滿面來到若曦辦公室，借清洗茶杯對心上人表示感謝。

若曦看到莫非進來，不自然地微笑着。莫非覺察出異樣，關切地問：「若曦，感覺你好像哭過。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呢，就是看小說看哭了。」若曦臉上強作歡顏。

「傻瓜。」莫非心疼道，「你真是單純得可愛。」

若曦看着莫非，分手的那個詞，她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你身體好些了嗎？」她忍不住關切地問。

「好了，想不到你妙手回春。只有後背刮痧的地方還有點疼。」莫非喜滋滋地說，「我還想喝你熬的紅糖薑湯哪！」

若曦看着門口，生怕母親會突然闖進來，心急如焚地解釋：「今早起床晚了，沒來得及熬。對不起。」

「你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每天睡覺，總是擔心第二天起床就看不到你了。所以一上班，我只想看看你，和你說說話就心安了。」莫非靦腆地看着若曦。

「傻瓜。」若曦看着莫非瘦削的臉，強行抑制住眼裡的淚，哽咽着說，「這幾天，你只管安心地好好休息。」

下班時分，倆人朝院外走去。

站在門診大樓的台階上，看看天色有些暗了。莫非說：「老規矩，你先走。」

「不，今天你先走。」若曦堅持着，想要記住他的背影。

「為什麼？」莫非奇怪道。

若曦不知道這樣的幸福日子還能堅持幾天，心裏堵得慌。她不忍心讓莫非難過，又不便將內心的痛道明。她朝他苦笑一下，朝前走去。穿過公園，她主動將手放入莫非的臂彎里。默默地走着，莫非以為彼此的感情又推進了一步，若曦內心害羞罷了。他也默默地牽着她的手，在雪地里走着，不忍心打破這難得的靜謐。

到了街口，若曦戀戀不捨地朝他揮了很多次手，彷彿這就是生離死別似的，這才分開各自回去。

若曦艱難地踏上回家的路。因為臨近年底，街道兩旁的商鋪促銷活動如火如荼地進行，門口的音響里流行歌曲震天響。玻璃櫥窗里堆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而這一切熱鬧，與若曦無關。她看不到未來，感到心冷如冰。

母親在飯桌邊等着她：「都把分手的事弄利索了嗎？」

「嗯。」若曦應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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