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升暗降受排擠 假戲真做藏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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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點多鐘，整個平鄉市都進入了夢鄉，沉睡不醒，大地無聲無息，萬籟俱寂，月亮和星星猶如害羞的姑娘都躲了起來，烏雲密布，好像下雨的前奏，整個天空一片黑暗。在市郊一座爛尾樓里，李勝飛正焦急不安的來回走動，他旁邊一個馬仔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突然遠處傳來「咕咕咕」三聲鳥叫，這是李勝飛與對方約好的接頭暗號，李勝飛馬上「咕咕咕」地回應了三聲，不一會，三個黑影由遠而近快步而來，五個人匯聚在一起，對方一個刀疤臉開門見山地對李勝飛說：「李老闆，這是我的貨，你的錢帶來了嗎？」刀疤臉說完指了指手下拿着的包。李勝飛把手裡的包遞給刀疤臉：「這是我的錢，你點一下。」李勝飛說完叫手下的馬仔去驗對方的貨。「錢沒錯！」「貨沒錯！」正當李勝飛和刀疤臉雙方錢貨兩清，準備走人的時候，十幾隻手電筒突然把爛尾樓照得如同白晝，刀疤臉和李勝飛他們五個人在強光照射下全部暴露無遺，原形畢露。「放下東西，舉起手來，老實站着，如若頑抗，死路一條。」隨着喊聲，幾十名荷槍實彈的緝毒警察和武警戰士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彷彿從天而降，原來販毒分子落入了警方早已撒下的法網。李勝飛身邊的馬仔反應極快，聽見喊聲略一遲疑，迅速從懷裡掏槍，然而不等他的槍出手，警察手裡的衝鋒槍響了，馬仔身子趔趄一下，眼珠一翻倒在地上，再也沒有起來。與此同時，刀疤臉身邊的兩個隨從聽見槍響也欲掏槍頑抗，警方一陣彈雨，兩個隨從當場飲彈身亡。刀疤臉趁警方注意力集中在兩個隨從身上的時候，敏捷的躺到地上，飛速來了個就地十八滾，逃出警方的照明區和火力網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看着地上三個血肉模糊的身影和來無蹤去無影的刀疤臉，李勝飛被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呆若木雞，站在原地舉着手一動不動。兩個警察上前奪過李勝飛手裡的提包，給他戴上手銬，李勝飛低眉順眼老老實實，絲毫沒有反抗。

在刑警大隊辦公室內，張東和周有亮、王萍他們，正為緝毒大隊抓獲李勝飛，繳獲毒品而歡欣鼓舞的時候，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張東拿起電話聽了兩句「嗯」了一聲便掛斷了。「什麼事？」王萍問。「鄧局叫我去他那兒一趟。」張東說完面無表情地出了辦公室。王萍高興的說：「緝毒大隊剛抓了李勝飛，鄧局就找師哥，准有好事，因為緝毒大隊抓李勝飛的消息是我們刑警大隊提供的，我們刑警大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準是我師哥又要高升了。」周有亮取笑王萍：「小丫頭，盡想好事，我看是你自己想當官想瘋了吧，故意拿張隊當幌子。」王萍笑罵周有亮：「你個烏鴉嘴，我師哥陞官有什麼不好，等他哪天當了局長，你不是也可以跟着沾光，弄個大隊長乾乾，過過官癮。」王萍和周有亮正聊得熱火朝天，張東有些不悅地回來了。「師哥，鄧局找你什麼事？」王萍見張東臉色不對，敏感地問。張東悶悶不樂地蹦出一句：「我陞官了，當副局長了。」「陞官了，沒想到還真讓我猜對了，好事呀，我們跟你慶祝慶祝，你怎麼好像不高興？」王萍有些莫名其妙。「走，下班，這事我以後慢慢跟你們說。」張東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弄得王萍和周有亮面面相覷，不知到底怎麼回事。原來剛才鄧化來把張東叫到他的辦公室，向張東宣布了一個上級的決定：即日起張東任平鄉市公安局副局長，主管全局宣傳教育工作，不再擔任刑警大隊大隊長一職，刑警大隊大隊長一職由平鄉市公安局政委劉長華兼任。聽鄧化來宣布完上級的決定，張東一下子涼了半截。由刑警大隊大隊長擔任市局的副局長，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高升了，然而卻免去了張東刑警大隊大隊長的職務，明眼人都知道：擔任主管宣傳教育的副局長有職無權，這是典型的明升暗降，架空張東。張東一下子明白了，這可能是因為自己最近調查李光綁架案和李勝飛販毒案得罪了某些權貴，從而引起的連鎖反應，其目的是為了終止對案件的深挖細查或將調查引上歧途，以掩蓋某些人的犯罪事實。張東沒想到那些人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大得可以在官場上呼風喚雨，隨心所欲，張東為自己的境遇感到悲哀，更為官場的遊戲感到憤慨。他不知道該找誰發泄心裏的苦悶，他不知道該找誰傾訴腹中的不平，他一時萬念俱灰，心如死水，有一種被出賣、被玩弄的噁心感。

周有亮和王萍聽說張東離開了刑警大隊，不再負責李光失蹤案和王有明兇殺案的偵破工作，他們倆牛脾氣一上來，竟然直接去找鄧化來，要他給個說法。鄧化來早已想好了說辭，諄諄善誘的說：「張東同志擔任副局長，這是市委、市政法委領導對張東同志的信任，也是局黨委對張東同志工作能力的肯定，這是值得大家高興的事，張東同志年紀輕輕就走上了局領導的崗位，我也覺得臉上有光；關於張東同志不再負責李光綁架案和王有明兇殺案偵破工作一事，這完全是工作的需要，並沒有別的原因，你們千萬不要有什麼想法和誤會，因為以後將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張東同志承擔。以後你們倆要好好配合劉長華政委，當好領導的參謀和助手，力爭儘快破獲李光綁架案和王有明兇殺案，為公安局爭光，為市領導長臉。」既然鄧化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而且已經成了定局，周有亮跟王萍還有什麼好說的，只能默默接受這個決定。周有亮和王萍剛回到刑警大隊辦公室，市公安局政委劉長華就走了進來，「劉政委，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有什麼指示？」王萍向劉長華打招呼，明知故問。劉長華今年五十八歲，是市公安局資歷最深、任職最長的元老，鄧化來還在基層派出所當警員的時候，劉長華就已經是市（縣）局刑警隊的隊長（當時市（縣）公安局沒有刑警大隊，只有刑警隊），後來劉長華當了局長，鄧化來擔任政委，再後來鄧化來升任局長，劉長華接替政委，劉長華在主政市（縣）公安局的十餘年裡，既沒有做出什麼驚人的成績，也沒有得罪什麼人，是整個市（縣）公安局公認的老好人。劉長發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談不上有什麼指示，以後我就來你們這裏紮根了，我們將來就朝夕相處不分彼此了。張東同志年輕有為，擔任局領導後責任重大，無暇顧及刑警大隊的工作，今後刑警大隊的工作就暫時由我負責，希望你們多支持協助我的工作。另外就是由於前一段時間案件頻發，你們太忙太累負荷過重，為了減輕你們的壓力，鄧局和我商量後決定；李光失蹤案移交給二中隊，李勝飛販毒案交給緝毒大隊，你們一中隊就專門負責王有明謀殺案的偵破，全力以赴儘快找到真兇，給家屬一個說法，給局裡一個交待，我相信你們的工作能力。」「謝謝鄧局和劉政委的關心，我們這回總算可以喘上一口氣了，劉政委，我可以休息兩天嗎？」王萍心想：卸掉兩個案子，這下終於可以忙裡偷閒了。劉長華以長者的口吻說：「沒問題，不過得等你們把這兩個案子移交完了以後。」周有亮見王萍如釋重負似的一臉輕鬆，他心裏卻有些沉重：張東從刑警大隊大隊長的位置被調到局裡負責宣傳教育，這簡直是「驢頭不對馬嘴。」，而他們原來經辦的兩個案子卻平白無故移交給別的部門，他認為有一種被遺棄和被愚弄的感覺，他隱隱約約地覺得他們在辦案中可能觸動了某些重要人物的神經或損害了某些重要人物的利益，因而出現了今天這種人事變動和案件移交的情況。「小周，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和建議？」劉長華見周有亮沉默不語，和藹地徵求他的意見。周有亮隨和的說：「我沒什麼意見，一切尊重局黨委的決定和局領導的指示。」「那就這樣，你們忙吧，儘快打好移交！」劉長華說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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