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架鬥毆露馬腳 順藤摸瓜得線索

王萍一回到公安局就直奔張東的辦公室，她把近兩天跟蹤監視胡小娟所掌握的情況以及利用焦翠玉提供情報的事向張東作了詳細彙報，並請示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張東思索了一會說：「看來王有明的死也許不只是簡單的謀殺問題，還有可能跟販毒案有關，你一定要緊盯不放，千萬不能鬆懈，我一會向鄧局彙報，等候領導的指示；還有就是李光的案子，他愛人周欣平已經把案情反映到市委、市政府，市政法委沈書記已經給鄧局下了死命令，半月之內務必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說我們身上的擔子不輕，馬虎不得。」王萍接過話題，有些力不從心的說：「師哥，我們一個隊一下子就加了兩個案子，是不是壓力太大了，能不能讓別的隊接一個過去，也好加快破案的速度。」張東苦澀一笑，給王萍解釋說：「我也這麼想，可別的隊也沒閑着啊，我理解你們的壓力和難處，大家都辛苦一點吧，等破了這兩個案子我請你們吃大餐，給你們放假。」

刑警大隊是市公安局最忙的部門，大案小案接連不斷，一年365天總有破不完的案，理不清的事，對張東來說幾個月不休息不足為奇，白天黑夜連軸轉也是家常便飯。受張東的影響，王萍在工作中加班加點也早已習以為常。聽了張東的話，王萍喜上眉梢，接過話頭說：「師哥，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現在記下了，到時你可別耍賴，說話不數算。」張東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王萍，你以為我不想休息放鬆一下呀，非要當拚命三郎，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天有那麼多事等着我們去做，我們能有心情在家清閑自在嗎？所以說這兩個案子不破，我想休息心裏也放不下，這是一個刑事警察的責任，也是我們必須遵守的信條。」張東的話道出了一個警察的心聲，警察也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他們也希望能在節假日休息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可特殊的職業肩負的使命又讓他們不能過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王萍理解師哥張東，他是一個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既然選擇了當警察，就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說自由、寧靜、舒適、安逸、甚至生命……這個師哥工作中看起來好像很冷血很無情，但生活中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比如說那次有位戰友在追捕歹徒的途中身負重任生命垂危，張東在醫院手術室外整整守護了一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直到這名戰友脫離生命危險蘇醒過來。又比如說王萍有時感冒了忘了看醫生，張東知道後會把感冒藥買回來看着王萍喝下去；有時王萍因為工作忙錯過了食堂開飯的時間，張東會給王萍叫外賣。所有這些都證明張東其實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很多時候他只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儘管這樣，王萍還是很佩服這個師哥，把他作為自己的楷模和心中的白馬王子。

「師哥，等破了這兩個案子，我想到陽明山去看紅葉，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王萍用充滿期待的目光望着張東。張東實在不忍拒絕王萍，只好不置可否的說：「好吧，如果有時間，我會陪你去。」「好啊，來拉勾，我們一言為定。」王萍聽了張東的話，高興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就把案子破了，馬上就到陽明山去看紅葉。「好，我們該工作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張東說完出了辦公室找鄧化來彙報工作去了，王萍則到隔壁資料室整理這兩天的辦案記錄。

李光失蹤案和王有明謀殺案還沒有破，在城東太平路綠林歌廳又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打架鬥毆事件，事情因綠林歌廳一名叫紅紅的舞女而起。當時紅紅正陪一個叫四喜的後生跳舞，另一個叫黃毛的男青年也擠過去邀請紅紅跳舞，四喜和黃毛在紅紅面前誰也不甘示弱，互不相讓，一言不和爭吵起來，隨後倆人各自叫來幫手助陣，兩派明火執仗大打出手，結果一場混戰兩敗俱傷，造成3人重傷5人輕傷1人死亡的重大刑事案件，綠林歌廳被砸了個稀里嘩啦，七零八落，歌廳老闆及服務人員被嚇得大氣不敢出，膽小的更是尿濕了褲子。

治安大隊接到報警後迅速行動，在武警配合下把參加打架鬥毆的三十多人一網打盡全部抓獲；在後來的審訊過程中，四喜為了立功贖罪，舉報黃毛那邊一個叫侯五的參與販毒，而侯五又指證四喜一夥的黃森曾經參與綁架活動，因為案情錯綜複雜，於是四喜、候五和黃森三人從治安大隊轉到了刑警大隊，又落到了張東手上。站在張東和周有亮面前，黃森面對候五的指證狡辯說：「參與綁架」之說是自己酒後胡言，純粹是無稽之談。張東一拍桌子：「黃森，你少扯淡，「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你到底懂不懂，你如果抱着僥倖心理想矇混過關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因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即使目前矢口否認，我們最後也會查個水落石出，你現在如果不交待，一旦等我們以後查出來，等待你的就是法律的嚴懲：新疆搬磚，牢底坐穿。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來找我，以免後悔莫及。」張東說完目光如劍的緊瞪黃森，這是張東對犯罪嫌疑人慣用的心理戰術。

黃森在張東目光灼灼的逼視下臉色發白，手心冒汗，心裏一陣陣緊張惶恐，顫顫驚驚的說：「我不用下去想了，我現在就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告訴你們。前幾天，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歐陽龍給我打電話，說他想借我的麵包車用一下拉點東西，我當時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當天傍晚，我開着麵包車載着歐陽龍和另外兩個陌生人來到富麗小區外的河邊等候，直到看見他們三個人綁架別人的時候，我才後悔自己上了賊船，心裏十分害怕，可是為時已晚，他們綁人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動手參與，我只負責開車，千真萬確，如有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事後歐陽龍給了我5000塊錢，要求我保守秘密，並威脅我說如果他們出事，我會與他們同罪，所以綁架事件發生後，我一直不敢報警也不敢聲張，我怕「拔出蘿卜帶出泥」，自己洗不幹凈，歐陽龍給我的那五千塊錢，我一分也沒敢動，等我回去全部拿出來交給政府。」黃森說完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張東倒了杯水遞給黃森：「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們綁人那天是什麼日子？以及具體的時間地點及詳細情況。」黃森撓了撓頭皮，想了想說：「那天好像是8月8號，時間是天剛擦黑，地點是在富麗小區外的河邊。參與綁架的人除了歐陽龍外還有兩個陌生人，但那兩個人我沒什麼印象，被綁的是個男人，個子很高大，因為天色暗淡，我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和年齡。」張東翻了翻李光失蹤案的卷宗，黃森交待的日子與李光失蹤的日子完全吻合，被綁架人的身材與李光的身材也基本相似，可以肯定的就是黃森開的這輛麵包車上的人綁架了李光，黃森在事先不明究里的情況下被歐陽龍利用成了幫凶。前兩天黃森與朋友相聚喝醉了瞎吹，把幫人綁架的事當成英雄壯舉說了出來，沒想到今天就被候五揭發出來。

「歐陽龍在哪裡上班，住什麼地方？」困擾張東多日的案件初露端倪，他有些興奮。「歐陽龍在宏發商貿集團公司上班，就住他們公司里，歐陽龍這個人心狠手辣，身邊還有很多馬仔，我可不敢惹他，你們可千萬別說是我揭發他的。」這個時候了歐陽龍自身難保，黃森還擔心歐陽龍報復他，真是天大的笑話。「邪不壓正，你放心吧，不要害怕，我們會替你保密的，也會保護你的安全。」。「你知道歐陽龍在宏發商貿集團公司是幹什麼的嗎？」張東問黃森。「聽說歐陽龍好像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保安部的經理，這個人當過兵，拳腳厲害，身手不凡，是林冬生跟前的紅人。」宏發商貿集團公司，怎麼又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張東聽了黃森的話，頓時眉頭擰成一股繩，心裏直犯嘀咕：死者王有明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的保安，而綁架李光的人又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保安部的經理，這兩起案件都牽涉到宏發商貿集團公司，這究竟純屬巧合還是有什麼人為的因素呢？

「你先下去吧，有什麼事我們還會找你。」張東看着黃森說，他決定儘快解開這個謎團。「好的，好的，我講的可全是實話，有什麼事隨時找我，我一定積極配合。」黃森點頭哈腰的退了下去。黃森一走，張東立即給周有亮和王萍打電話，叫他們馬上來辦公室，周有亮和王萍一接到電話就火速趕到刑警大隊辦公室。張東指着李光失蹤案的卷宗說：「這個案子現在有眉目了，李光確實是被人綁架了，綁架他的犯罪嫌疑人中，有一個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保安部的經理歐陽龍。另一個謀殺案的死者王有明也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的保安，還有就是涉嫌販毒案的李勝飛和胡小娟都是宏發商貿集團公司的員工，這三個案子都牽涉到宏發商貿集團公司的人，你們對這種現象有什麼看法。」張東說完掃了一眼周有亮和王萍。

周有亮接過張東的話說：「我覺得這個宏發商貿集團公司或多或少跟這個案子有一定牽連，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巧，這肯定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宏發商貿集團公司可是咱們市數一數二的私營企業，公司的老闆林冬生牛得很，既是市人大代表，還是市工商聯副主席，跟方方面面的關係都不錯。據說這個宏發商貿集團公司什麼生意都做，黑白兩道都熟，如果真有什麼問題，案子調查起來阻力小不了。」張東聽了周有亮的分析，一臉嚴肅，態度堅決的說：「林冬生在本市的勢力確實很大，但不管他後台有多硬，背景有多深，只要他有違法犯罪的行為，我們就要將他繩之以法，決不姑息！」張東說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差點飛起來。張東接着命令：「有亮，歐陽龍綁架李光一事已經證據確鑿，你和王萍馬上帶人去宏發商貿集團公司逮捕歐陽龍，刻不容緩。」「是，我們立即行動！」周有亮和王萍幾乎是異口同聲。

等周有亮和王萍他們風馳電掣般開着車趕到宏發商貿集團公司拘捕歐陽龍時，公司門口的保安告訴周有亮一行：我們保安部經理歐陽龍剛剛出門。聽了保安的話，周有亮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一張臉比苦瓜還難看，隨口罵出一句髒話：「他媽的，歐陽龍王八蛋！」王萍焦急地問保安：「歐陽龍出去多長時間了？」保安說：「也就五六分鐘。」「歐陽龍家住在哪裡？」王萍接着問。「就住公司。」保安回答。周有亮想了想說：「王萍，我向張隊彙報，你先帶人去歐陽龍家搜查，我隨後就到。周有亮說完叫門口的保安給王萍他們帶路。」「張隊，我們已經到了宏發商貿集團公司，歐陽龍剛剛出去幾分鐘，我已經叫王萍帶人去他家搜查，下一步我們怎麼辦？」周有亮心急如火地向張東請示。張東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說：「你們搜查完歐陽龍家趕緊回來，我馬上請示鄧局，封鎖本市所有交通要道，發佈通緝令，來一次拉網式的全城大搜捕，我看他歐陽龍還能飛上天去。」「好的。」周有亮答應一聲也往歐陽龍家跑去。

當王萍他們來到歐陽龍家的時候，歐陽龍家裡已經空無一人，床上地下的東西扔得橫七豎八，零亂不堪，好像有人剛剛翻尋過什麼。正當王萍他們忙裡忙外搜查的時候，周有亮走進來問：「有收穫嗎？」王萍回答：「除了搜出一個賬本和一本相冊外，沒有其它有價值的東西。」王萍說完把賬本和相冊遞給周有亮，周有亮翻了翻賬本和相冊後收起來說：「走吧，收隊！」正當周有亮和王萍他們準備趕回局裡的時候，張東打來電話，說南華派出所的民警在太平路聯華超市前發現了歐陽龍的蹤跡，叫周有亮他們火速增援，周有亮一接到命令立刻帶人趕赴目的地。

周有亮他們趕到太平路聯華超市的時候，南華派出所所長呂興高正帶着幾名民警從超市出來。周有亮迎上去問：「呂所，這裏情況怎麼樣，歐陽龍抓住沒有？」呂興高搖搖頭沮喪的說：「跑了，這個傢伙不是一般的人物，具有很強的反偵破能力，我們低估了他。」呂興高接着講了剛才的經過：我們派出所一接到張隊（張東）通緝歐陽龍的命令後，我就立刻帶着所里的弟兄兵分兩路搜捕歐陽龍，當我們來到太平路的時候，突然看見歐陽龍拿着一個包從銀行出來，我立刻喊了一聲：「歐陽龍，站住！」就帶着兄弟們包抄上去。歐陽龍一驚之後，閃電般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向我們扔來，並高聲大喊：「炸彈，我跟你們拼了。」聽了歐陽龍的咆哮，我們不知是真是假，趕緊閃避迎面飛來的不明物品，歐陽龍趁着我們閃避的空檔掉頭跑進了銀行旁邊的聯華超市。歐陽龍扔過來的「炸彈」並沒有爆炸，原來歐陽龍所謂的「炸彈」是牛皮紙裹着的一罐八寶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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