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重水複陷迷局 峰迴路轉見曙光

通過監控錄像視頻得知：警車出城的時間是上午10:40，進城的時間是下午13:20，歷時2小時另40分鐘。據在路口執勤的防暴大隊警員介紹，楊進軍的司機中午確實接回了一位大娘。值得懷疑的是楊進軍鄉下的老家離檢查站僅40公里，回來不過一個小時左右，還有約一個多小時警車去了哪裡？另外就是負責檢查的警察只是例行公事的打開警車車門看了一眼，並沒有上車仔細檢查，如果有人躲藏在座位下，站在車門邊隨便掃一眼根本發現不了，因此說上午對城東分局警車的檢查存在一定的漏洞，也許吳波就正好藏身在這輛警車上，僥倖潛逃出城，因此躲過了警方的通緝和追捕。為了儘快搞清真相，劉長華叫周雲和趙富強分頭行動，周雲到城東公安分局對楊進軍的司機張小兵進行調查，趙富強到城東主路口檢查站找防暴大隊的警員了解情況。

再說吳波孑然一身逃到外地後，過慣了花天酒地生活的他花錢如流水，沒幾天身上帶的錢就花得差不多了，他眼看自己就要身無分文，連吃飯住宿都成問題，有如喪家之犬。吳波走投無路之下，只好給她母親打電話要錢。楊進軍的姐姐楊進英就吳波一個寶貝兒子，聽說兒子即將流浪街頭，衣食無着，既生氣又心疼，生怕兒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她接到電話後心急火燎，馬上就給吳波提供的銀行卡打錢。公安人員通過對楊進英的電話進行監聽，得知給楊進英打電話的是雲南麗江某地的公用電話，公安人員由此推測吳波有可能逃到了麗江。趙富強把掌握的情況向劉長華和張東作了彙報，劉長華說：「既然給楊進英打電話的是雲南麗江某地的公用電話，這說明吳波有可能已經逃到了麗江，我們必須馬上派人去麗江，時間長了擔心他逃往國外。」聽了劉長華的話，趙富強自告奮勇的說：「劉政委，那就我去吧，我一定把吳波生擒活捉回來，還李光一個公道。」劉長華點點頭：「那就由你帶人去抓吳波吧，一會我跟麗江公安局溝通一下，請他們協助你們。」

在宏發商貿集團公司總經理的辦公室里，林冬生和朱雄偉正在密談，朱雄偉憂心忡忡的說：「聽說吳波這小子昨天跑了，我擔心他萬一被公安局的人抓住，這小子頭腦簡單如果把握不住，什麼都說，因為綁架李光的事是他找我們的人乾的，我擔心到時「拔出蘿卜帶出泥」，把我們給牽連上，那就把我們也給坑了。」林冬生不以為然的說：「問題沒那麼嚴重吧，既然吳波已經跑出去了，公安局哪有那麼容易抓回來，再說公安局又是鄧化來的天下，別人能有多大的作為，況且這事還有楊進軍扛着，他的親外甥他能見死不救？」朱雄偉說：「林總，鄧化來在公安局說一不二、一手遮天是不假，可他的資歷不如劉長華，能力又不如張東，因此公安局內部很多人對他只是表面尊重，內心卻並不認可，人們怕的只是鄧化來手裡的權力。別看現在劉長華臨近退休，張東只當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副局長，表面上看起來公安局是鄧化來掌握主持，實際上劉長華和張東早已結成了統一戰線，倆人暗中互通消息聯手合作，架空鄧化來，很多案子上的事他們甚至瞞着鄧化來，根本不告訴鄧化來，因此搞行政出身的鄧化來對一些案子的進展情況知之甚少，甚至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萬一劉長華和張東他們掌握了我們確切的證據，而鄧化來和我們的內線又不知情，這對我們非常不利，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打擊。」

林冬生用徵詢的目光看着朱雄偉：「那你認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朱雄偉想了想說：「第一，鄧化來雖然對案情不太了解，但他畢竟還是公安局的一把手，所以我們仍然要牢牢地控制住他，不能放棄，金錢美女要啥給啥，讓他在關鍵時刻為我們通風報信，死心塌地為我所用。第二，要我們在公安局的內線加強對情報的搜集和辨別，一定要及時掌握準確無誤的消息，並在第一時間內通知我們，讓我們有備無患，避免被動挨打的局面。第三，我們跟市裡、省里的關係還要加強，要多拜訪領導，經常保持勾通聯絡，達到水乳交融的境界，成為我們堅強的後盾和可靠的保護傘。第四，對一些知道我們的底細並能對我們構成威脅的人，我們要盡量讓他們離開或消失，以免他們被警方控制後，成為警方的證人，對我們倒打一耙，將我們置於死地。就像現在的吳波，他知道我們很多內幕，這對我們極其不利，公安局抓不住他最好，萬一他被公安局抓住了，我們就來個先下手為強，讓他說不出話，只是怕楊進軍這一關不好過。」

林冬生聽了朱雄偉的話，狂妄的說：「鄧化來都沒什麼了不起的，他楊進軍算什麼東西，對吳波就按你剛才說的，該乍辦乍辦，出了事我扛着，一個小小的公安分局局長怎奈我何！你剛才提的幾點建議很有道理，我們以後就一條一條的對照着辦，變不利為有利，化腐朽為神奇，讓劉長華他們盲人騎瞎馬，心裏沒底，抓不住我們半點把柄。」朱雄偉見林冬生贊同自己的建議，附和着說：「林總高見，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按你的指示辦，一步一步落實到位。」林冬生對朱雄偉揮揮手說：「好，就這樣吧，你先做好準備工作，我們再分頭行動。」

在取得曹松的支持和力挺後，周益民通過精心安排和多方運作，張梅從春光鎮鎮長位置上調到市教育局擔任局長兼黨委副書記，原來的局長兼黨委書記鍾生明由於年齡和身體的原因只擔任黨委書記一職，張梅成了平鄉市教育局的一把手當家人。周益民原本計劃把張梅調走後，就讓曹芳接任春光鎮的鎮長，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計劃趕不上變化，結果卻讓周益民和曹芳大失所望。曹芳不僅沒有順理成章當上春光鎮的鎮長，周益民還被濱州市紀委書記樂天海叫去談話，差點栽了跟頭，成為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那天，在濱州市紀委書記的辦公室，氣氛肅穆，臉色鐵青的樂天海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照片甩到周益民面前，氣憤而痛心的說：「老周呀，你也是老同志了，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聲譽，你好好看看，你再這樣下去非常危險呀，弄不好會毀了自己的前途，晚節不保。」周益民一看照片驚呆了，頓時面紅耳赤，無地自容，原來所有照片都是他和曹芳的春宮照。面對鐵的事實，周益民覺得自己就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別人扒了個精光，又羞又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風流韻事竟被別人攝了個一清二楚，查了個水落石出。

周益民沉默了一會，紅着臉羞愧地對樂天海說：「老領導，這都怪我酒後亂性，一時糊塗，這都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一定嚴格要求自己，脫胎換骨，悔過自新，改掉這些壞毛病，請老領導監督我。」樂天海以前在平鄉市當副市長時，周益民是春光鎮的黨委書記，樂天海很欣賞周益民敢想敢幹的闖勁和求真務實的精神，倆人在平鄉市配合默契，關係不錯。樂天海知道周益民除了喜歡美色外，別的方面無可指責，他是看着周益民從基層一步一步走上來的，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他不希望周益民栽倒在女色上，毀了自己的政治生命。樂天海語重心長的說：「老周呀，你是我看着成長起來的幹部，你的本質不錯，但隨着自己職務的升遷，滋生了享樂的思想，貪戀美色，沉溺溫柔之鄉，這是違背組織原則的事，你一定要懸崖勒馬，重塑形象，否則會跌得粉身碎骨，墜於萬劫不復之中。切記，切記！」樂天海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似警鐘雷鳴，讓周益民驚醒，讓周益民悔悟。

周益民從濱州市回來，彷彿一夜之間就老了幾歲，憔悴了許多。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和曹芳的春宮照究竟是怎麼被別人拍到的呢？照片如果流傳到網上或社會上，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轟動一時，自己的仕途前程必將毀於一旦。好在老領導網開一面，手下留情，要不然自己在濱州市恐怕就回不來了，想起樂天海對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長談，周益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痛心和後怕。不久之後，平鄉市政府一紙任命下來，原市政府辦副主任胡明光接替張梅走馬上任，成為春光鎮的鎮長兼黨委副書記，曹芳仍原地踏步，擔任春光鎮的副鎮長兼人大主席，至此春光鎮的人事安排塵埃落定。在這次春光鎮的幹部變動中，周益民被別人暗中捅了一刀，只能自保，無力反擊，對曹芳愛莫能助，吃了個啞巴虧，有苦難言。他覺得自己就像園丁，費盡千辛萬苦種出的桃子，自己沒能吃上，卻讓柏太華捷足先登嘗了鮮。

儘管周益民雖然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因為自己被別人捏着軟肋，握着痛處，只好打掉門牙往肚裏吞，自認倒霉。柏太華在這次與周益民的官場搏羿中，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重磅出擊，痛下殺手，搞得周益民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短兵相接，大獲全勝，也算出了一口惡氣，報了一箭之仇。

晚上11點多鐘，張冬洗漱完了正要休息，房間里的座機急促地響了起來，張東以為是局裡又發生了什麼案子，疾步走過去拿起話筒。「張東，休息了嗎？」話筒里傳出黃志堅熟悉的聲音。張東心想：這麼晚了黃志堅還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有什麼重要事情，於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首長，我正準備休息呢，你有什麼指示，我洗耳恭聽。」黃志堅哈哈一笑說：「告訴你一個消息，我今天已經到了濱州市工作，應酬了一天剛剛結束，這就馬上給你打電話。」張東興奮的說：「真的，你沒有騙我？」黃志堅認真的說：「我騙你幹什麼，我現在就在濱州市公安局的辦公室給你打電話，濱州市公安局的侯局長調省民政廳擔任辦公室主任了，我接替他的工作，與候局長一同調走的還有市委岳書記。」

張東聽說黃志堅擔任了濱州市公安局的局長，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激動的說：「太好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看樣子我們大顯身手的日子也快來了，我堅決執行局長的指示精神。」黃志堅平靜而堅韌的說：「你稍安勿燥，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不能操之過急，我們先端掉他們的保護傘，然後再找機會收拾他們，就是軍事上說的各個擊破。」張東讚許的說：「首長高明，首長能不能給我透露點具體的消息？」黃志堅秘而不宣：「具體消息過幾天就會通知你，暫時無可奉告。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談。」黃志堅說完掛斷了電話。直到話筒里傳來盲音，張東才放下手裡的話筒，仍然有些意猶未盡。

對張東來說，黃志堅能來濱州市擔任公安局長，於公於私都是天大的喜事和好事，隨着濱州市市委書記和公安局長的同時調離，也預示着省里可能會對平鄉市有所動作，張東彷彿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幾天後，平鄉市公安局的人事安排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公安局長鄧化來調任市政協副主席，升了半級，張東任平鄉市公安局代理局長，劉長華仍任政委，王萍任刑警大隊隊長，趙富強任刑警大隊副隊長，周雲任一中隊隊長，城東公安分局局長楊進軍調任交警大隊教導員。這種格局的出現，預示着平鄉市新一輪的打黑除惡行動即將開始。

聽說市公安局進行了一次人事大變動，鄧化來出了局，張東擔任了一把手，林冬生恨得牙痒痒的，憂心忡忡地對朱雄偉說：「這次市公安局重新洗牌，鄧化來出局，張東上台，形勢對我們非常不利，因為張東是我們的老對手了，他非常熟悉我們的招數和套路，也掌握了我們一定的事實和證據，只是礙於他前一陣坐冷凳板有職無權，才沒有對我們採取行動。張東對我們一向有看法，態度不友好，他這次一上台，少不了又得把我們當靶子，拿我們開刀，以後准沒我們的好日子過。」朱雄偉接過話頭說：「林總說得對，張東這小子確實不是個善茬，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頑固不化，再加上他在偵破上有一套，往往能夠舉重若輕，出奇制勝，確實對我們威脅很大，是我們的心腹之患，他存在一天，我們的危險就多一分。」

林冬生想了想，臉一沉，目露凶光的說：「一不作，二不休，扳不倒葫蘆灑不了油。我們乾脆找人把他做了算了，免得他對我們構成威脅。但他足智多謀，武功高強，恐怕不好對付。」朱雄偉眨巴着眼睛說：「張東是很厲害，但強中更有強中手，只要我們出得起高價，不怕找不到高手，我自信有人能收拾得了他，但這事我們得冒很大的風險，弄不好會引火燒身。」林冬生咬咬牙說：「顧不得那麼多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次不是魚死就是網破，有他無我，有我無他，大不了玉石俱焚，同歸於盡。你趕緊找人去辦，越快越好，只要能做掉他，價錢好商量，出了事我扛着。另外吩咐弟兄們最近小心點，別往張東的槍口上撞，過了這一陣再干一票大的。」「好的，我這就去安排。」朱雄偉說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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