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落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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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個兒的典籍都沒有着落，卻要陪這貴少爺出來行俠仗義，也許物部宇的直覺是對的，他從來沒有能力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也不會考慮這樣做的後果，但這樣的傻蛋，總會挑到恰好的時辰，橫衝直撞擋在禍事面前。可能這就是佛家所講的緣分，也可能是段不着調的經歷。有時候他真羨慕這種純粹的人，把眼見的喜怒都化成動力，而星辰大海是他的後背，除了一腔孤勇，再無其它。而自己早就喪失了這種能力，他逼迫自己早早變得成熟，至少表現不出這種風度來，談吐舉止更像個半截子入土的人，這不正是父親大人想要的模樣嘛，雖然脫離了年幼的稚嫩，可卻又不及中年的睿智，也許自己的蛻變，只是按模子打造的範本，而細細探索後，留下更多的是遺憾跟惋惜。

「這不是村頭鐵匠鋪的福岡先生嗎？」武藏徑直朝角落的那桌擠了過去，當然這樣奇怪的稱呼，足夠讓物部宇吃驚了，畢竟未出遠門的人，竟能記得住村頭的鐵匠，難道說他多留了個心眼？可不要誆騙人才是。

旁側的幾人着實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可畢竟不明就裡，也只是繼續守在桌上等候，而被武藏勾肩搭背的那位鐵匠，亦是一臉狐疑，似乎沒有人買他的賬，而形勢越發尷尬，真不明白武藏在出什麼風頭，難不成只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嗎？物部宇只遠遠望着他，在情況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不準備摻和這件事。

「你是哪個？」對面的彪形大漢坐不住了。

「哎，你這人可真不靠譜，前些日子還欠我酒錢，如今怎麼連我都忘了？」武藏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不過他並沒有理會大漢的話，反而同鐵匠繼續說道。

那大漢見被人無視，連忙抽出腰間的刀來，看樣子是要跟武藏拼個高下，可又被身旁的人攔下，那人頭頂一蓑笠，將眉眼鼻子都遮了起來，而身下是件棕櫚色的大衣，整件衣裳連成一體，像是這幫人的頭領。

「這麼巧的嗎？這位鐵匠也欠了我的錢，兄台不如坐下來一同說道說道。」

「夜已入半，明早還有行程，我只與他寥寥數語便走。」看來形勢一目了然，武藏可沒有幫手來對付他們，要想成功解人危難，或許該換個方式。「福岡先生不出來說話嗎？」

「你是想要怎樣？難道還有見不得人的話嗎？」真不是個省油的東西，竟敢同他講條件，為首那人伸開五指摁住福岡，而眼神卻緊盯着武藏。

「不出去就不出去，您何必為此動怒呢！」武藏瞄了眼桌上，只有四五盤菜，可他已經左右為難了，若是此時再不動手，他便要處於下風了，趁着道歉的空隙，他一把拽過最近的菜來，是一盤過油的花生米，徑直朝那人臉上灑去。

可真是突如其來的變故，物部宇就在身後看着他的一舉一動，沒想到****還是出手去救了，只是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動手，不是個明智之舉，如果到頭來牽扯到自己，那才應當是致命的。

「你這小子是不要命了吧？」旁側的大漢紛紛起身來，而那個闖禍的貴少爺，則拽起福岡往外逃。

原本祥和的酒館瞬間炸開了鍋，就連身後那些光膀子的客人，都被這聲響驚擾了，好像正在上演一出鬧劇，而主演拋棄了檯面，往街道上流竄。看戲是每個人的天分，這種不需要親身投入的觀賞，着實能讓人心情愉悅，只是一旦牽扯上關係，就會讓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喂！我的典籍！」物部宇這才想起明早的安排來，先前還覺得有些意思，誰料武藏轉眼便將自己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得，要是真讓他沒了蹤影，那典籍的事自然也要泡湯。

「喂！你還沒給錢呢！」吉田先生見客人開始跑路，也連忙追了出來。這一伙人就零零散散在寂靜的街道上狂奔，掛在窗檐的燈籠不時掃在身上，而冷清的月光斜潑過來，將整個小鎮染成幽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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