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蠻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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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自由之身，物部宇更在意眼前這人的身份，不僅衣裳奢華艷麗，而且滿嘴輕蔑不屑，勢必與高庭的某大家族牽涉，可他初入政壇不久便派往唐朝，對其中的派系黨爭一知半解，更重要的是藏在土佐國的秘密，這條隱晦的線索竟能牽動奈良的風向，只有徹底揪出**案的源頭，才有可能見識真正的黑手。

只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兩人在去奈良的途中，聽到了關於遣唐使的消息，大使藤原清河所乘的船隻遭遇風暴，飄往驩州方向，船上人員生死未卜。這是自揚州一別後，物部宇頭一次聽到關於大使的消息，一方面是大伴古麻呂挺進奈良，另一方面，身為大使的藤原清河船隻失事，看來這趟遣唐使隊伍並不順利。

馬上就捱近年關了，一同出發的大人估摸就要抵達，而自己還被這無賴所引着，眼下典籍只能先存放秋妻屋浦，等之後有時間再來取回。只是他想趁人不備逃離這裏，他又不是押解回的囚犯，總不能回到奈良都被人系著吧，可這人凶神惡煞緊盯他不放，他又打不過人家，真是憋屈。

眼瞅着過節的氣氛越發濃厚，二人離奈良也越近，越是這樣，物部宇心中越是不安，每日被人死死盯着，他根本找不到機會出逃，再加上這幾十日來的相處，依舊是毫無所獲，說實話，再這樣下去，不等他回到奈良，就會被這奇怪的氛圍憋死。

「大哥，要不你把我解開吧？這樣拴着進奈良，總歸是不體面。」物部宇早沒了當初反駁他的激情，權當作一種奢求，一種沒抱期望的奢求。

「體面？生前才說體面，現在你是我的人了，還說什麼體面不體面嗎？」

「我什麼時候成你的人了？」

「自打你端掉高知鎮的永濟藥鋪，你就沒辦法再回頭了，難道你以為大伴古麻呂會因為你而得罪掌權者嗎？」

「什麼意思？」物部宇有些驚慌失措了，先前無靈警告過他揭發的後果，只是當時並沒在意高庭的想法，如今一步步往虎穴前行，卻開始瞻前顧後，若真丟了大人的庇護，怕是要影響到整個格局。

「你還記得先前提過的橘諸兄嗎？他可是當朝炙手可熱的人物，官居左大臣正一位，而你正好端掉了他家的藥鋪。你自己說說，大伴古麻呂大人會怎麼做？」

聽完他的描述，物部宇着實慌了手腳，要知道藥鋪的後台是橘諸兄，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放肆。可無靈曾說其中牽涉巫蠱妖術，又與當朝權貴有關，難不成這件事背後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還是說橘諸兄位高權重，已經有了反心？

朝堂上的局勢派系**、暗流涌動，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物部宇只敢推測他的行動，卻不敢擅自定奪，他該同大人商議商議，若真牽扯到生死存亡，說不定又會是一場腥風血雨。

「算了，我現在生死未卜，哪有心思去管別家的事，等見過令尊大人後，還是先給家中報個平安才是。」偷偷摸摸試探了這麼久，也沒見他給過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如今自己身陷窘境，倒是敞開懷分析起來，物部宇若是輕易相信他的鬼話，肯定會被他帶偏，更何況不清楚他的立場，妄加決斷只會使自己孤立無援。

「唉，幹嘛總是這副心態？我早晚要送你回家的。」

「我信你個鬼，整日里就知道欺負我，還能指望你送我回家？」

「喂！我怎麼欺負你了？平日里好吃好喝奉上，還嫌不夠？你看哪家打劫的像我這般狼狽？」見物部宇叫委屈，那人忙轉身來解釋。

「你自己都說是打劫，那還說要做朋友？」

「你以為我願意拴着你啊？還不是怕你給跑了？」

「那我為什麼要跑啊？還不是你整日拴着我？」

「好了，我這就給你解開，你可要給我發誓，不能隨便跑丟了。」

「好，我發誓，我要是逃跑的話，就天打……」

「不須那麼狠的話，俏皮些便好。」那人上前用食指擋住他的嘴，打斷後收回，然後眼巴巴望着他。

「額，那我要逃跑的話，就遲早被你抓回來。」物部宇思量再三，實在想不出俏皮的話，反正也是胡說八道，索性張嘴就來。「不過，你幹嘛不讓我發毒誓？莫非你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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