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擱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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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醒來，物部宇本想叫武藏一同上路，可環顧了圈屋子，都沒發現他的身影，定是趁自己睡着偷偷溜走了，也不知為何他對高崎府如此抵觸，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絲毫沒有想念這麼一說。也罷，反正他對武藏沒抱過期望，不辭而別總會繞開爭議的尷尬，況且索要自家的典籍，平次郎先生也不會為難自己。

哎，真是段奇妙的經歷，遇見個撒潑無賴的貴少爺，又撞見個身世凄涼的無靈，看來底層的生活還是蠻豐富多彩的，不曉得回到奈良後，還有沒有這些有趣的玩意。他本想留下來探究壁畫上的奧秘，可奈何無靈已經度化，沒有線索的他只能作罷。

從土佐國的高知鎮出發一路往西南而下，便會進入薩摩國的領土。本以為單人能快些抵達，沒想到離了大部隊的供給，光是挨近薩摩國便花了七日，這還不算遠在海邊的秋妻屋浦。看來這趟取典籍花費的時間，要遠遠超出預期。

薩摩國的東北部是段茂密的叢林，這裏的林木布置大方，就連灌木都排列有序，不同於他們在唐朝看到的雜亂無章，要怎麼說呢？唐朝北方的林木也藏在官道兩側，只是還會有荊棘叢混在其中，不僅毫無美觀，而且異常兇惡，一不留神便會划出血口，比不了溫潤平和的關西地區。

正當物部宇思考兩地樹種的差異時，一道亮光從他眼前劃過，徑直朝眼角襲來，他下意識避開，卻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生厲害的小不點，你是怎麼知道藥鋪贓物所在的？」來人手持一柄百鍊劍，腕系紅纓鹿皮袖，通身紫紅織紋，刺以棕櫚貂尾，右衽捺在頸領，腰環赤金獅頭帶，下墜冰白圓輪玉，腳上則是雙鹿皮靴。

「什麼鬼？莫名其妙！」物部宇見他沒傷害自己的意思，便起身拍了拍土，然後緊盯着他：一雙柳葉眼俯視過來，又有劍眉附在上面，凌厲兼具威儀，臉龐白凈如雪，稜角分明有序，頭髮用白玉冠挽起，兩側則長披落肩。「倒是長得蠻好看的。」

「土佐國高知鎮永濟藥鋪，你可不要跟我裝傻。」

「誰跟你裝傻了？是你莫名其妙半路截下我的。讓我猜猜看，你這麼迫切想知道藥鋪的秘密，難不成你是那天晚上殺害楠木嘉平的黑衣人？」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與其被動受人盤查，倒不如反客為主先行試探。

「真是個棘手的傢伙，怪不得能將**線摸索的一清二楚，今天若不除掉你，日後必成禍患。」

那人揮劍便要砍下，驚得物部宇連忙抱頭護住。只聽「砰」的一聲，劍頭劈在旁側的石塊上，發出巨大的轟鳴，散落的石子順着切口往下流，噼里啪啦一陣灰塵。

「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折在你這種人手裡。」那人瞥了眼物部宇，然後給他來了個五花大綁，系在身上一路牽着走。

「喂！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冒冒失失闖出個小生來，連姓名來頭都不知曉，便要上來盤問，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早知道當初就跟着大人學劍術了，說不定現在跪地求饒的就是他人。

「走便是，哪來那麼多廢話！」見物部宇拖後腿，那人猛地往前拽了下繩子，差點把他給絆倒。

「站的說話不腰疼，被一個陌生人拉着走，換你也是要發牢騷的。」

「你不是猜出我的身份了嗎？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知道什麼？我都沒見過你。」反正是從刀口撿回一條命，物部宇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況且先前土佐國的秘密剛剛浮出水面，如今又撞見個貴公子，聽他的語氣，看來這販葯案還沒完結。

「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跟我回奈良，說不定日後我們會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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