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擺脫控制

無盡的黑暗，出現一張紅色的沙發。

看不清面容的「人」坦然的邀請他入座，如此詭異且光怪陸離的夢，葉流覺得如果是一天前的自己，大概會嚇到抖成篩糠似的，而此刻，他只是冷靜的思考：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對方惦記。

甚至在「那人」突兀出現的一瞬，他連心悸都未曾有。

平靜的從「地上」坐起身，目光沉沉的注視「那人」。

在看到「那人」眼神的瞬間，葉流就確信，那不是人，因為他的目光和詭是一樣的，它們看人類的眼神都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俯瞰」。

潛意識，詭並不認為人類與它們平等，就像人類看雞鴨。

人類會若無其事的評價：哪只雞下蛋強，哪只雞的肉結實，哪只雞可以殺了吃了。

人看牲畜的目光，和詭看人是一樣的。

即使面對有智慧的生物依舊如此，比如人類會圈養鯨魚。

它們不會把對方當做同類，所以目光中會帶着「俯視」的傲慢。

而眼前的「人」，他的眼中就有這樣的傲慢。

葉流平靜的坐在他對面的那張單人沙發，在他目光過分的打量那個看不見臉的「人」時，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寒意，本能在制止着他。

早就消失的恐懼本能，在這一刻重新浮現在他心底。

害怕、恐懼、驚慌——

甚至想要不顧一切的逃離！

他一反常態，感覺到一種油然而生的興奮，漆黑的瞳孔依舊盯着對方，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顫動，興奮和愉悅。

「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類。」「那人」開口，聲音卻不似從正前方傳來，更像是從四面八方，不是通過耳朵聽到，而是深深烙印在腦海中，從靈魂里傳出的聲音。

低沉、沙啞帶着濃烈的惡怨，極致的陰冷。

有那麼一瞬間，葉流好似從他後面看到了一個詭譎怪誕的怪物，人的臉，狹長的紅色眼睛，對視上的瞬間極致的瘋狂從靈魂深處蔓延而起。

「啊！」葉流痛苦的抱住腦袋，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腦袋的活躍度在此刻達到巔峰。

靈魂深處烙印下一雙暗紅色的眼。

「人類——」那人又在開口。

「偉大的真神在等待着你。」他道，語氣沒有一般信徒的狂人，就像是在說一件普通的真相。

刻在葉流腦子裡的痛苦逐漸減緩。

真神？那是什麼？他疑惑。

「……你、你要和我做什麼交易。」壓下腦海中傳出的陣陣痛苦，葉流詢問。

「我想要你的——」

葉流的意識好像在一瞬間脫離了身體，處於一種玄妙且空靈的狀態，他居高臨下的俯瞰着，看到自己的身體，冷漠平靜的臉，以及……

緩慢微笑起的嘴角，衝著對方緩緩說出的：「好。」

……

「刷——」

豁然睜開眼，他的記憶還殘留在自己與「那人」做出的交易。

那人？

那人是誰？

迷迷糊糊，他好像記得自己在和什麼東西做了個交易。

但交易的內容他卻忘得一乾二淨。

葉流疑惑地睜着眼，頭頂是慘白的天花板，上面什麼花紋都沒有，條件反射的環顧四周一圈，並沒有看到詭廁所，腦子裡再也沒有低吟，身體無比的輕鬆。

好似繃緊的精神重新鬆懈，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股平靜和安寧。

「210號蘇醒，各項指標正常。」他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她穿在奇怪的，類似於防護服的衣服里，身體和自己沒有任何接觸。

「感覺如何？210號。」

210號？是在叫他嗎？葉流眼底閃過一絲茫然，語氣平靜且溫和：「還好。」

只是慣例詢問，並不指望被鬼域同化的人能夠給予反饋，但葉流的回答顯然超乎她的意料。

她頓了下，用溫和的嗓音詢問：「你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他躺在床上，沉默一秒回答了對方：「葉流。」

沉默是因為他覺得對方問的……很無聊。

無聊？這個短暫的念頭在腦海中想起時，葉流意識到自己失去的情緒，好像重新回到了身體內。

「那你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她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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