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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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麗到廣播站工作已經有小半年了。王美麗去廣播站工作之前的崗位是在辦公室給領導倒開水。另外一個工作就是收發報紙。王美麗十八歲，豆蔻年華啊。初中一畢業就來政府工作，待人接物，十分伶俐。

我們這個時代的政府正是需要大量人才，為改革開放工作正常運作服務啊！我們的革命領導已經明確指出，為了滿足人們群眾日益增加的需要必須大力進行經濟建設，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目前階級鬥爭已經不是我們社會當前主要的工作了。

美麗和耀德的辦公室原來是一起的，現在美麗去廣播站工作，也就隔着一間房間，那間房間是半州鎮最高行政長官辦公兼休息的房間。如果房間的門不是關着的話，還能聽到廣播室美麗的甜美嗓音。耀德呢，是田鎮長的秘書，鎮長平時發言的稿子都是出自他的手。鎮長四十多歲，滿臉慈祥，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但是這個領導做事起來確實雷厲風行，真紮實干，對醜惡現象，不為態度等都是眼裡藏不住沙子，堅決針鋒相對。這跟他從基層干起，在半州鎮政壇上浸淫二十餘年是不無關係的。對治理半州他心中有數，滿懷信心。他的搭檔，鎮黨委書記文書記是個矮個子其貌不揚的中老年人，說他中年，是因為這個人平時走路能帶起風聲，發言時身嘶力竭，給人一種精力旺盛的印象；說他老年，一來年齡也有五十齣頭，二來私下與人交往表現出少有的老謀深算，城府極深。這樣的幹部搭配想來我們的縣領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這個邊遠山區，窮鄉惡水，有這樣既能開拓創新又能團結和諧的領導班子，心是放下了一半。

「耀德，耀德，到我房間里坐一會兒。」

鎮長直接在辦公室里吆喝起來，鎮長的嗓音綿柔，卻有穿透力。調門不高，老遠處卻一字一句聽得清晰。彷彿就是金庸寫的那武俠小說中的「傳音入密」的功夫。

「田鎮長，來了。」

話音剛落，耀德就三步並作兩步邁進鎮長的辦公室。耀德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來，把筆記本和鋼筆放在手邊的茶几上。大概這是習慣行為。要揣摩領導的思想和心態，按照領導的口吻和領導的習慣來寫發言稿，必須熟悉領導，了解領導。領導依賴耀德，在各種場合，耀德是必帶之人。

「耀德，我剛剛從縣裡開會回來，學習中央關於進一步深化改革開放的政策精神，要求我們農村穩定農業發展，大力發展工業，你看我們鎮在工業這一塊多麼薄弱。」

鎮長頓了頓，抽出一根香煙，在辦公桌上搕了一下，把湧出的煙絲整理了一下。「耀德，你要不要來一根。」

「領導，我不要不要，浪費您的糧食呢。」

看着鎮長拿出的紅梅高級香煙，耀德覺得這麼貴的東西，到自己嘴裏不是暴殄天物嘛。耀德伸開兩隻手，叉開手指擺動着，拒接了田鎮長的好意，田鎮長彷彿每次抽煙的時候都想把煙塞進耀德的嘴巴。

「耀德，我想在我們鎮開展一次動員大會，大力振興工業，興建幾個符合本地特情的工廠，你覺得如何，我想讓你就我們鎮發展工業，興辦工廠談談個人的看法。在這個方面我想多聽聽各方面的意見。」

耀德經田鎮長這麼一問，愣了半天，整了整衣擺，又撫了撫筆記本，硬是半天沒打出一個屁來。田鎮長呵呵一笑，盯着耀德尷尬的樣子覺得好笑。耀德看到鎮長沒有怪罪下來，反而發笑，就不那麼緊張。在他腦海中，對辦廠還真不那麼熟悉。其實他殊不知他的領導也是半瓶子水響叮噹。在這集鎮上的企業都是國企，像供銷社，農民信用合作社，醫院等等。半州鎮就是一個農業小鎮。主要農作物為棉花。套種了油菜，還有些低洼地一年收兩季的稻子。在村莊裡頭，這兩年逐漸冒出些私人作坊，鐵匠鋪，鋸木廠，米酒坊等等。這算不上廠，在目前形勢下，雖然沒有大力提倡這種民營企業，但是也不給以打壓。

「田鎮長，我思考了一會兒，據我理解，開廠，生產商品，總得大家要消費。生產什麼呢，跟農民的衣食住行相關的生產製造我們都能做。就如我們鎮，棉花和油菜是主要的經濟作物，它們都是糧油的原材料啊。而我們鎮從我記事起，就別提解放前，都是要去河對面湖北武穴去換油。湖北省是工業省，工業基礎比我們紮實。為了提高我鎮的農民生活水平，建造油廠是一件有關民生的大事情。耀德頓了頓嗓子，瞅瞅鎮長，鎮長將煙含在嘴裏，煙灰長長的沒有掉下來。鎮長聽得出神，既然如此。耀德必須要講下去。衣食住行，這些跟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行業我們都可以去開廠，我想，比如酒廠，汽水廠等等。」

「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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