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水滴石穿

天亮了，昨晚發生的事沒一件讓人覺得真實，可它實實在在發生了。

昨晚被勸退的那群要離開的人，一早就壓不住了，執迷不悟地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寧願到一個不確定是真是假的世界，也不要在這裏整天提心弔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白皮怪咬死！」

「對！對！我們要離開！」

然而堵住他們的那些人卻絲毫不退讓，「不行！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們去不了，你們也別想走！」

「大家請相信我們，」程有錢說，「那裡沒有紛爭，沒有殺戮，沒有愧疚，是一片凈土，我們只是想帶我們的親人過去，請讓我們走吧。」

「一個人都不許去！」男人拿着鏟子在前面恐嚇人群，他面目猙獰道：「憑什麼你們能過去過好日子，我們就要留下來喂怪物的肚子？我們可憐你們，那誰來可憐我們？那些怪物嗎！」

場上人聲鼎沸，個個爭得面紅耳赤，一概不退讓。

「大家聽我說，」程有前站在最前面大聲喊道，「我知道大家都想逃離這個地方，可你們攔着我們沒有用，一切只能那邊的負責人說了算，你們得放我們過去，由我們去說服那邊的領導，給大家爭取更多離開的機會。」

「不行！放你們走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幫我們爭取？萬一你們一去不回來了怎麼辦？」

「對！不行！」

程有前的喉嚨隱隱有些腫脹，可他抑制住了悲傷，吸了口氣，咽了下口水，眨巴了下幾下眼睛，把視線轉向程綠，他把程綠拉到了最前面，「我把我兒子留在這裏，我不帶我兒子走，程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程有前發誓，我會回來帶大家一起走！」

程有前沒給程綠說話的機會，狠心將程綠推向對立面。

「哥哥！」程璐被她母親拽住，只能掙扎着大聲呼喊程綠，「哥哥！」

程綠一直處于震驚之中，被程有前很輕易地推過去，他從沒想過他父親會對他這麼殘忍。他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已道別，他要保護他的家人，無論前方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選擇相信他父親，可他準備好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走後，他父親不要他了？

他抑制不住內心的哀傷，身子一軟，靠在牆上，可雙腿無力，身子沿着牆面滑下來。

母親淚花點點，視線模糊不清，她上前緊緊抓住程有前，「那是我們的兒子啊，你為什麼不帶他一起走？留他一個人在這裏，他才十八歲，你為什麼要拿他當人質？我兒子去不了，我也不去了。」

程有前一把推開她，呵斥道：「婦人之仁！既然你不去，沒人要你去！」

程有前用力一推，她也被推向對立面，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程有前，她只是這麼一說，想以此來威脅程有前，可她沒想到程有前竟變得如此狠心絕情，不念夫妻之情，也不顧父子之情。

程有前轉身看向程璐，兇狠道：「你要跟你媽還是跟我？」

程璐被程有前這副樣子嚇哭了，一個勁地跑向她母親的懷抱。

程有前呼吸平緩，臉上也沒有泛紅，絕不像一時衝動才有的舉動，「現在，我的老婆、兒子、女兒，都留了下來，你們可以相信我程有前了嗎？」

有同伴不滿程有前的做法，可只能忍着內心的氣憤。

過了一會兒，程綠站了起來，他相信他父親不會拋下他，「請大家相信我父親，我相信他會回來接我們，要想快些看見他回來，請放他們走吧，我們一起等我父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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