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病魂常似鞦韆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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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二年八月十九，被囚禁了兩年半的九王爺東方澈第一次踏出了陰森森的皇陵，當他站在巍峨高聳的皇陵城牆外，回望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時，心中翻雲覆雨，無法平靜。

三個月前，當東方冥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正在寫字，詩詞名字叫《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首詞是當年帝都別院里，他從鳳凝煙練字所書的詩詞中看到的，當時不過是掃視一眼，卻不料刻在了心頭，映襯着他的心緒。

東方冥將一幅字畫展開在他面前時，熟悉的筆跡瞬間令他手心冒汗，東方冥是從哪裡得到鳳凝煙的字？如今他找了來，只怕是已經猜出許多了。

東方澈也亂了方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語不發，坐在那裡看着東方冥砸了滿屋的東西，直到最後，有人給他端來一碗黑漆漆的葯汁。

他抬頭看着東方冥，眼神倔強，毫不猶豫接過葯汁喝下，他苦笑，只怕這葯便是送他前往黃泉路上的。

然而，他並沒有死，第二日開始嘔吐不已，繼而吐血，再後來只覺得四肢虛弱無力，不出一月已經瘦骨嶙峋，每日躺在床上幾乎動彈不得。

東方冥派了人伺候他，偶爾也會有太醫過來，卻未再開過任何葯，他毫無食慾，每日掙扎着吃些許白粥維持生命。

然而就這般又過了一個多月，也就是十多天之前，他的身體卻忽然好了很多，腿腳彷彿忽然有了力氣，下床行走也不成問題。

他不明白東方冥在搞什麼名堂，但是經歷了那麼多紛紛擾擾，只要不涉及到鳳凝煙，他都不想去探究。

直到皇陵的守衞打開了大門，有宮裡太監前來宣讀了聖旨，意思大約是皇上念及當年和東方澈的情分，不計較前塵往事，封他為澈王，即可前往苗疆平息蠱禍之亂。

太監宣旨完畢，又遞上一個包袱，沉甸甸的，不用猜便知道是錢財之類，有兩名壯漢攙扶着東方澈上了預備好的馬車，直奔帝都郊外。

蠱禍之亂？

東方澈忍不住冷笑，苗疆以巫蠱出名，如何平息？又哪裡需要平息？東方冥不過是擬了個放逐他去苗疆的理由而已。

然而，他不懂，東方冥為何要忽然放他離開皇陵，苗疆雖說距帝都遙遠，可東方冥就不怕他捲土重來嗎？

馬車停在兩人城門外，東方澈下車，忽然轉身，透過光影，眼神直直望向遠處的城樓上，即使看不清什麼，然而直覺卻告訴東方澈，那裡有人在注視着他，心口仿若針扎一般，由不得自己的疼。

許久，有人自不遠處策馬而來，停在了東方澈面前，翻身下馬時，東方澈只聽得難以控制的嗚咽聲，是羅鳶兒。

「王爺，我在這裏等了你許久，今日終於等到你了！」羅鳶兒原本粉嫩的臉頰滿是風霜，在太陽風雨的蹂躪下，皮膚黑黃乾枯，哪裡還有當初的天仙美色。

「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你又怎知我會出來呢？」東方澈眼底滿是震驚，這個羅鳶兒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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