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雨之夜
死者魯叔身上有三處致命傷:頭上遭鈍器擊打,胸部銳器穿刺,後庭還插入一支箭桿。
一個兇手攜帶三種兇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很容易推斷出兇手為三人。
特案組通過媒體發佈「兇手為三人」的結論,這是一個絕妙的辦法。建立假設之後,就要驗證假設。因為不管推理結果正確與否,都會使得偵破取得關鍵性進展。如果推理正確,那麼兇手的家人和鄰居有可能通過警方發佈的物證把他識別出來,警方會得到有關兇手的線索;如果推測錯誤,目擊者雕刻家也許會迫於壓力向警方澄清真相。特案組聲稱兇手有三人,雕刻家去省城時帶着老婆和女兒,他很容易以為警方把他們一家三口列為重點嫌疑人,為了擺脫通緝,洗清自己和家人的嫌疑,這個一心想出名的傢伙會主動聯繫警方。
梁教授這着一石二鳥,既可以通過媒體逼迫目擊者雕刻家站出來,又能夠讓真兇認真考慮自己的處境。不管推測正確還是錯誤,總之,警方都會得到罪犯的有關線索。
第二天,一個體育局領導帶着自己的兒子向警方投案自首。
第三天,另一名未滿十八周歲的少年在家長帶領下主動投案,承認罪責。
幾天後,雕刻家出現在省公安廳的門口,猶豫再三,他用腳碾滅煙頭,走了進去。
此案告破後,大家才體會到梁教授的良苦用心和慈悲胸懷。三名兇手都是未成年人,投案自首可以使他們獲得減刑的機會,經過改造教育,重新走上社會。
我們的眼淚應該從一場大雨開始時流下。
我們的往事中總有那麼一個雨天,那天下起了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永難忘懷。
每個人都曾經路過那種髮廊,那種簡陋的色情場所,裏面亮着曖昧的小燈,一個女子站在門後,向過往行人招手。這種色情場所的小姐大多是人老珠黃的中年婦女,她們除了招手外還會向老年人掀起裙子,攬客方式五花八門,有的城市的小姐甚至在大街上強行拉客,她們比站街女更有主動性。她們的微笑並不代表喜愛,強顏歡笑只是在掩飾厭惡。
在西部地區某城市,一個中年婦女終日站在公園的圍牆下,幾十個老年人等待着交錢摸她。她一次又一次解開腰帶,褪下褲子,就像是安靜的空氣,任由那些蒼老的手摸來摸去。
在三元里,一群武警包圍了一個髮廊,奇怪的是,武警都戴着防毒面具,全身上下穿着隔離服。他們逮捕了患有艾滋病的一個小姐,這個小姐的下身已經長出了金針菇形狀的腫瘤。
毛毛就是這種簡陋色情場所中的一個小姐,她的老闆是她的爸爸媽媽。
她喜歡下雨,這種天氣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憂傷。下雨天的時候,顧客也會減少,她可以安靜地待一會兒。沒有行人的時候,她就像房間里的一棵小樹,看着窗外的雨。街道空曠,很寂寞,一如這個少女的內心,只有雨花不斷地濺起,讓她恍惚出神。很多問題,她都找不到答案,只是感到迷茫和憂傷,就像她在日記里寫的那樣:人生總是充滿痛苦嗎?還是只有小孩是這樣的?
她本該為了作業而發愁,但卻為了賣淫而苦悶。唉,這個可憐的女孩只有十六歲。
如果一個女孩過得太苦,流的眼淚太多,那麼慈悲的上帝就會給她一個心上人,讓她不再孤單。
那天夜裡下着大雨,毛毛站在足浴店的門前發獃。一個帥氣的男孩背着書包走進來,雨水將他額前的頭髮打濕了,他有些冷,但是臉上還帶着迷人的微笑。毛毛看了他一眼,反鎖上門,將他帶進了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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