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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山林露氣深重,濃綠的林間不時傳出幾聲短促的脆啼。
薄野翎醒過來的時候,澤田綱吉正將她安置在樹邊。她費力地動彈了一下,但身體仍有些無力,只好依靠在樹榦邊,低啞地叫他:「……哥哥。」
見她醒了,精神也還好,澤田綱吉輕輕應了一聲。
他們昨天下午從鎮子里逃出來後直接進入了山林,那時候的薄野翎因大劑量的麻醉劑只剩下了呼吸的力氣,身受重傷的澤田綱吉也擔心自己一旦停下,最後只能面臨再次被圍殺的結局,所以在帶着薄野翎上山之後,他幾乎是完全無視了自己的傷勢,沿着山脈一路奔逃。
血液在血管里激涌,心臟瘋狂跳動,肺部像是快要炸開,可什麼都無法讓他停下來,不管是擋在路上的風,來自獵手的注視,還是劇烈疼痛的身體。奔逃到最後,他終於因為脫力而直接倒地失去意識,再醒來,銀髮的少女依偎着睡在他身側,而之前還在身體里叫囂的疼痛卻消失無蹤了。
他的傷好了,胸口的肋骨彷彿從沒有斷過一樣。
放好薄野翎,每日一早的鷹唳也傳來了。澤田綱吉踩着岩壁上的落點幾步跳到高處,經過昨日高強度的山間奔逃,他突然對力的運用有些得心應手起來。循着精靈的氣息在山林上空盤旋的鷹俯衝而來,銳利的瞳審視幾番,還是落在了澤田綱吉伸出的手臂上。
老鷹分量有些重,不時振翅穩住平衡,不像平時與薄野翎互動時溫和馴服的樣子,反而高昂着脖子瞅他,一副高貴冷艷若不是看他經常呆在阿翎身邊根本不屑與他對接的神態。不過澤田綱吉也不在乎這個,他接下老鷹送來的食品,忽然發現這隻羽色黑亮的鷹腿上還綁着一根情報筒,似乎是哪個組織豢養的信鷹。他注意到上面的家族徽記,不由陷入一陣沉默。
「……」彭格利知道你在為他追殺的叛逃者送食物這件事嗎?
澤田綱吉默默地和信鷹大哥對視幾秒,直到信鷹大哥受不了他的凝視一扇翅膀飛開。
薄野翎還在樹下,等澤田綱吉回來分享了早餐後繼續上路。意大利清晨的天空很美,是清透的、水洗過一般淺淺的藍,像陽光最好的日子裏魚兒游曳過的淺灘。薄野翎將腦袋擱在澤田綱吉的肩頭看天,又緩緩將目光移回到正背着她爬山趕路的棕發少年的側臉。
少年側臉有些劃傷,應該是昨天脫力倒下時划到了草叢裡細小的石子。薄野翎費力抬起手,擦拭傷痕附近的塵漬,然後放出治癒。少年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微微側頭,但側了一半,又迴轉過去繼續趕路。
他眉眼仍舊淡漠,像漂浮在水面的一塊薄冰,可在這時又顯出幾分說不清的溫順,通透的冰層內部像寫着短短几筆只能低聲念的詩。
趕了一天的路,沿着蜿蜒起伏的亞平寧山脈往北行,直到傍晚才停下來。麻醉藥效早在下午的時候就結束了,薄野翎拉着澤田綱吉爬到一處岩壁,險險地坐在臨空十幾米的高處臨空看夕陽,澤田綱吉不知此舉的意義,但還是沒有作聲地跟在興緻勃勃的薄野翎身邊,陪她看着太陽一點點往下落。
「哥哥,我很高興。」
高處的風有些大,讓薄野翎的聲音都有些飄渺起來,澤田綱吉轉頭看她。
但薄野翎並沒有說她在高興什麼,只是眺望着夕落,被夕陽光覆上一層薄紅的臉帶着淺淺的笑意。
澤田綱吉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薄野翎在想什麼,有點想問,又不知從何開口。
其實他不習慣這樣主動的詢問或做某事,他受到的訓練就是不問不說成為足夠稱手的工具即可,所以即便在那個晚上他幾乎毫不猶豫聽從了內心的聲音選擇背棄以往,但這些日子也下意識遵循黑暗中的教條一切聽從薄野翎的安排。
昨天是意外,儘管到現在他們都沒談起過昨天,就像沒發生過那麼一場危險的遭遇戰,但那時候的反抗和掙扎真的是意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哪裡爆發出的力量,好像命運短暫地注視了他一眼。
現在一想,只覺得當時是被逼到了絕地。他被剝奪太多次了,無論如何也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可他什麼都沒有,要想保住搖搖欲墜的姑娘、保住那雙眼睛裏的溫暖和被勾連起的回憶他就只能拿自己僅剩的性命去博。不是什麼絕地反擊,沒有半點把握和希望,他那麼做的時候就想最後拚命去抓住些什麼,哪怕接下來就將面臨死亡。所幸他抓住了。
一次反抗,卻彷彿從蒙昧中猝醒,那些晦暗的教條被連根拔離了他的思想。澤田綱吉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就像此刻想探知身邊少女的心,只是想是如此想,嘴又笨得不像話。
「阿翎……」
薄野翎去看身邊面無表情糾結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對方的想法,她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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