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歸零子宮

純白空間的穹頂正在滲血。那些銀色的神經束像被燙傷的蚯蚓般扭曲，凝固的腦脊液地面泛起漣漪。蘇晚晴的量子化左手穿過林墨胸口的黑色晶體，指尖傳來百萬個文明的哀鳴——每個文明消亡前的最後數據，都封印在這枚維度炸彈的核心。

嬰兒懸浮在空間中央，臍帶連接着十二具黑色棺槨。他的瞳孔分裂成複眼結構，每個晶狀體都映照着不同維度的戰場。林墨的血肉心臟在晶體輻射下瘋狂增殖，機械骨骼被新生的經絡纏繞，彷彿有無數條寄生藤在皮下蠕動。

"倒計時十一分三十四秒。"嬰兒的聲音在蘇晚晴的腦溝回震蕩，"當所有平行宇宙的歸零者抵達這裏，你們將見證終極分娩——舊紀元在子宮中坍縮，新紀元從虛無尖叫。"

林墨突然抓住正在量子化的蘇晚晴，他的機械右手與血肉左手同時插入晶體炸彈："記得在火星沙漠里埋的時光膠囊嗎？"黑色晶體的裂縫中滲出藍血，"那裏面有你留給自己的話......"

空間突然撕裂。第一具棺槨衝破維度膜，棺蓋滑開的瞬間，蘇晚晴看見十萬個自己正在死去——有的抱着嬰兒被激光貫穿，有的與林墨在星爆中相擁湮滅，還有的孤身走向發光的奇點。每個死亡場景都釋放出詭異的引力波，在純白空間掀起量子風暴。

嬰兒的臍帶突然勒住蘇晚晴的脖頸，將她拽向棺槨矩陣。林墨的血肉心臟炸開，飛濺的碎骨在半空組成火星坐標圖。蘇晚晴的量子化身體穿過嬰兒的複眼，在百萬個維度殘影中，她終於聽到時光膠囊里的錄音：

"別相信子宮的謊言，我們才是真正的歸零者......"

純白空間開始嘔吐。地面翻湧出無數金屬胎盤，每個胎盤都連接着不同文明的遺骸。林墨的機械骨骼突然活化，黑色晶體在胸腔內重組為微型奇點。他抱住正在吞噬蘇晚晴的臍帶，對着嬰兒嘶吼："你害怕的不是戰爭，是母親的眼神！"

星門轟然炸裂。十二具棺槨在奇點引力下互相撞擊，嬰兒的複眼接連爆開。蘇晚晴的量子化身體穿過維度裂隙，抓住那顆即將坍縮的微型奇點——那正是十萬年前人類藏入量子玫瑰的原始火種。

當純白空間徹底崩解時，蘇晚晴在時空亂流中看到了真相：所謂歸零者，不過是人類為阻止文明過度擴張創造的終極疫苗。而嬰兒，正是疫苗產生自主意識後孕育的抗體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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