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薄木門,門外灰白的天光像無數根細針,狠狠扎進我酸脹刺痛的眼睛裏。我下意識地眯起眼,抬手擋了一下,眼前金星亂冒,腦子裡的嗡鳴和耳畔的鬼哭低語被這強光一刺,反而攪得更凶。
神魂上的枷鎖像一塊浸透了冰水的巨石,死死壓着脊椎,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撕裂般的痛。左小腿肚子上,那圈剛纏上的黑符更是如同活物,冰冷的麻痹感和細微的、如同冰針持續扎刺的痛楚,正順着腿骨向上蔓延,每走一步,都像拖着一條灌了鉛、裹了冰的假肢。
我扶着冰冷的土牆,一步一挪,冷汗順着鬢角滑落,砸在腳下的泥地上,洇開一小團深色。村西頭這戶李家新蓋的院子還算乾淨,夯實的泥地上沒什麼雜物,但對我此刻的狀態來說,每一步都像是在翻山越嶺。
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扶着輛老舊的二八大杠自行車,伸着脖子朝這邊張望。老遠就看見他穿着一身洗得發白、袖口磨得起了毛邊的藍色中山裝,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不大,卻透着股讀書人特有的專註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這應該就是縣誌辦的老文書,陳同志了。
他看到我出來,連忙推着車子緊走幾步迎了上來。離得近了,我才看清他臉上的皺紋很深,頭髮花白稀疏,戴着頂同樣洗得發白的藍布帽子。
「您就是張師傅吧?,「他的聲線溫潤,帶着書卷氣的抑揚頓挫,卻難掩語氣里的焦灼,「鄙姓陳,陳文彬,縣誌辦退休的,眼下幫着整理舊檔。實在對不住,叨擾您了!「
話音未落,他便不動聲色地將我打量個遍。目光先是掠過我慘白的面色、額角沁出的冷汗,繼而停留在我微微發抖的手上,最終定格在我撐着牆面的指節上。那雙藏在金絲眼鏡後的眼睛驟然收緊,眼底翻湧起驚疑與隱憂。
您……您這是?」
「不礙事,」我強撐着直起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些,但嘶啞的尾音還是暴露了虛弱,「山裡濕氣重,老毛病犯了。陳同志找我……有事?」我刻意不去看左腿,那黑符的冰冷觸感卻無比清晰。
「哦,是這樣!」陳文彬似乎被我的狀態驚了一下,但隨即想起自己的來意,臉上那點焦慮迅速被一種混雜着驚懼和探秘的複雜神色取代,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帶着一種講述秘密的鄭重,「張師傅,聽說您……您昨晚在後山,處理了周家寡婦那事?還……還遇見了些……不尋常的東西?」
他眼鏡片後的眼睛緊緊盯着我,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似乎在確認什麼。
我心裏咯噔一下。消息傳得真快。看來王德貴那張嘴,沒把住門。我含糊地點點頭:「嗯,遷了墳。山裡邪氣重,不太平。」
「對對對!邪氣重!太邪了!」陳文彬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拍大腿,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張師傅!您是高人!我……我這次來,就是想跟您打聽個事兒!這事兒憋在我心裏好多年了!跟咱牛角村有關!跟……跟那些邪乎東西也脫不了干係!」
他左右看了看,確認附近沒人,推着自行車又往槐樹的陰影里靠了靠,這才湊近我,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氣聲:「張師傅,您……您聽說過咱縣南山坳里,那口被雷劈開的古棺材嗎?」
來了!果然是這事兒!
我心頭猛地一跳!白天王德貴的話瞬間在耳邊響起——「……雷雨夜,南山一古棺被劈開,有人見一紅袍老道端坐棺中飲茶,轉眼消失……」
神魂上的劇痛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線索沖淡了一絲。我強忍着不適,不動聲色地點頭:「聽王村長提過一嘴,說是縣誌不載的秘聞?」
「沒錯!秘聞!絕對的秘聞!」陳文彬用力點頭,眼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帶着一種挖掘到寶藏般的興奮,但興奮深處,又藏着一絲深切的恐懼,「這事兒發生在……大概是光緒二十七年!具體日子記不清了,反正是個雷雨交加的深夜!縣誌上只簡單記了句『南山坳雷擊山石』,可內情……內情邪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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