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赤腳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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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後的晨露壓彎了麥芒，錢勝蹲在沼氣池邊，用改裝的聽診器貼着水泥壁。陳巧的野豬牙吊墜懸在出料口，青金石珠子映着氣泡的流速："產氣量比上月少三成，怕是填料配比出了問題。"

老支書扛着鐵鍬從曬穀場趕來，解放鞋上沾着新碾的麥麩："公社衞生所來電話，說張寡婦家的娃子又犯喘病了。"

錢勝摘下手套，八極拳震勁拍掉工裝褲上的泥點。藥箱裡躺着半截人蔘，是去年巡山時從野豬嘴下搶的。臨出門抓了把魚腥草，葉尖還凝着露水。

衞生所的白漆牆皮剝落了大半，穿列寧裝的女醫生正給聽診器消毒。張寡婦懷裡的孩子小臉漲紅，喉嚨里拉着破風箱似的響。

"蛤蟆草熬水先喝着。"錢勝捻着銀針在煤油燈上燎過，野豬牙吊墜懸在孩子膻中穴半寸處打轉。八極拳的聽勁透過針尖探入經絡，肺經的滯澀處像纏着團濕棉花。

陳詩的白蠟桿突然挑開布簾："後山崖柏上找到的蜂巢，新鮮王漿能潤肺。"槍尖紅纓上沾的蜂膠還帶着晨露，混着松香沁進藥箱。

正午的日頭曬軟了膠鞋底。錢勝踩着形意鼉形步繞過麥茬地，沼氣池的填料口騰着酸腐氣。掛機面板在視網膜跳動：

【沼氣發酵技能

lv3（127/500）】

【當前故障：碳氮比失衡】

他抓把腐熟的秸稈在掌心揉搓，太極拳的聽勁順着纖維紋理遊走："得加些豬糞調酸鹼。"陳巧的筆記本翻到新頁，野豬牙吊墜當鎮紙壓着，速寫筆尖勾出改良後的進料口圖紙。

傍晚的曬穀場成了臨時課堂。錢勝用八極拳招式演示堆肥翻垛技巧，二十幾個知青跟着比劃。老木匠的兒子突然舉手："周老師，俺爹說新打的犁鏵總往右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