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濁氣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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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泉殿的石磚在沉降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帝臨天的靴底擦過牆面時，指尖突然觸到黏膩的金屬液體——那是從岩壁裂縫中滲出的齒輪潤滑油，正沿着磚縫匯聚成詭異的星軌圖案。龍紫悅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龍吟劍的劍芒映出前方景象：數百根透明管道如機械藤蔓般攀附在岩壁上，每根管道末端都連接着浸泡在黑色濁氣中的神族屍骸。

「他們的神脈被抽幹了。」帝臨天的圖譜在掌心發燙，萬界法則解析的金光掃過屍骸時，所有機械義眼突然亮起幽藍光芒。齒輪轉動聲從胸腔傳來，某具屍骸的領口滑落，露出腕間褪色的刺青——那是上官家獨有的雙鯉紋，正是母親當年貼身侍女蘭欣的標記。

龍紫悅的龍吟劍劈開最近的管道，黑色濁氣卻如活物般凝結成齒輪刃，擦着她發梢劃過。「這些不是屍體，是能量熔爐！」她後頸的搖光星紋劇烈發燙，齒輪刃上的濁氣正順着劍風侵蝕她的龍鱗虛影，「他們在用神族神脈驅動機械！」

帝臨天的指尖按在圖譜上，母親的神脈路徑突然泛起紅光。所有管道應聲逆轉，濁氣中浮現出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面：暗室里，齒輪鎖鏈正絞碎玄色衣袍下的神骨，戴蒸汽面具的男人舉着懷錶靠近，錶盤上倒映着東方家主舉杯的身影，杯壁上六界地圖的江河正被齒輪紋路取代。

「東方家……」帝臨天喉間發腥，三個月前在祖祠看到的族譜殘頁突然清晰——初代家主畫像的袖口，竟綉着與齒輪塔相同的機械紋路。龍紫悅的驚呼打斷他的思緒，只見她後背的龍鱗虛影已被齒輪紋路啃噬大半，星盤吊墜正瘋狂吸收她發間的銀輝。

「別動！」他扣住她腰際，帝星印記與她腕間搖光星紋驟然共鳴。星軌防護罩在周身展開的瞬間，所有管道同時爆裂，黑色濁氣遇光化作齒輪殘渣簌簌墜落。龍紫悅借力靠在他胸前，發現他眉間金芒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聖女說星盤碎片化身為六界女主……難道我是搖光星的碎片？」

「而我是帝星核心。」帝臨天的聲音混着濁氣的腐臭，神泉殿終於觸底的震動中，他們眼前浮現出巨門——齒輪與神骨交錯的門扉上，歸墟牢籠的徽記正在滴血，「『以神脈為鑰匙，以星血為引』，這是母親傳來的最後信息。」

龍紫悅忽然指着門基處的浮雕：十二道星軌環繞的齒輪中央，刻着半枚破碎的星盤，裂痕走向與她後頸的傷一模一樣。當帝臨天的圖譜貼上浮雕時，所有神骨突然發出共鳴，門縫裡溢出的黑霧中，竟浮動着無數熟悉的面容——都是這些年失蹤的神族強者。

「蘭欣姨……」帝臨天瞳孔驟縮。某具神骨的指節上，還戴着母親送的青玉指環。齒輪轉動聲從門後傳來，他突然抓住龍紫悅的手按在浮雕上，兩道星紋接觸的剎那，門扉震顫着浮現出輸入凹槽——七個星軌形狀的缺口，正對應着七主星。

「還差五顆主星。」龍紫悅的銀輝在缺口處流轉，「但現在必須進去，你母親的神脈波動就在門後。」她的龍吟劍突然發出哀鳴，劍身上的龍紋竟在濁氣中逐漸機械化。帝臨天咬牙劃破指尖，帝星之血滴入「搖光」缺口的瞬間，龍紫悅也將銀血滴入「帝星」凹槽。

雙色血珠融合的剎那，整座巨門發出機械運轉的轟鳴。齒輪開始逆時針轉動，門扉上的神骨突然活過來般扭曲，組成密密麻麻的尖刺陣。龍紫悅本能地將他推開，龍吟劍化作水幕護盾，卻見尖刺上的濁氣如硫酸般腐蝕護盾，水珠落地即凝成齒輪。

「用星軌軌跡！」帝臨天拽住她的手腕，在尖刺群中踏出搖光星的步伐。每一步落下，地面就亮起星芒擊退尖刺，當第七步踏在「天樞」方位時，所有尖刺突然轉向，反而刺向門後的齒輪。巨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裂縫中漏出的光線里，帝臨天看見母親被倒吊在齒輪軸心，胸口嵌着的蒸汽核心正在吸收她的神脈。

「臨天……」上官蘭欣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別用帝星之力……他們在等你激活歸墟核心……」話未說完，蒸汽核心突然噴出強光，門扉上的星軌凹槽開始崩裂。帝臨天看見母親的神脈正被分解成數據流，沿着齒輪鏈條匯入更深層的空間——那裡傳來萬千機械運轉的嗡鳴，像極了當年滅族之夜的地動聲。

龍紫悅突然將龍吟劍刺入最近的齒輪軸，銀血順着劍刃蔓延：「星盤碎片共鳴需要七主星，但現在我們至少能打開一道縫！」她後背的齒輪紋路已經蔓延至脖頸，每道紋路都在吸食她的神力，「記得聖女說過的話嗎？當帝星與搖光共鳴，歸墟齒輪會出現第一道裂縫……」

帝臨天突然明白她的意圖。三個月前在星隕荒原，她正是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幫他擋住機械獸。此刻他不再猶豫，逆鱗劍與龍吟劍同時刺入巨門，帝星與搖光的光輝在齒輪間炸開，門扉應聲裂開半道縫隙——足夠讓他們擠進去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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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門縫裡湧出的不是自由，而是更濃重的濁氣。帝臨天看見門後的空間如齒輪迷宮，無數鏈條懸掛着牢籠，每座牢籠里都關押着被改造成熔爐的神族。母親所在的齒輪軸心正在轉動，蒸汽核心的紅光掃過他們的瞬間，所有牢籠突然打開，機械義眼的神族如同傀儡般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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