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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後,傷兵營旁那個唯一還算乾燥的窩棚里,擠滿了人。潮濕的泥土地面被踩得一片狼藉,混雜着草藥苦澀和未散的血腥氣。油燈如豆,昏黃的光線在十幾張疲憊、焦慮卻又強打精神的臉龐上跳躍。李長天坐在一個倒扣的木桶上,濕衣緊貼脊背,寒意刺骨,但他的目光卻像淬了火的刀子,掃過每一個頭領。
「糧倉燒了,只剩三天口糧,還是摻了麩皮野菜的稀湯。」李長天的聲音不高,卻讓棚內的空氣又凝重了幾分。「外面是官府的圍剿,裏面是兄弟們的飢腸。我們沒路退,也沒時間哭。」
他攤開一張用炭筆畫在破布上的簡陋地圖,那是陳墨憑藉記憶和前朝殘卷拼湊出來的潼關地形草圖。粗糙的線條勾勒出險峻的山勢和蜿蜒的黃河。
「潼關,天下雄關。」李長天的手指重重點在圖上那個扼守要衝的位置。「朝廷的命脈,西運糧草、東輸賦稅,都要過這裏。守將鄭屠,貪鄙殘暴,綽號『剔骨刀』,手底下有三千府兵,據關而守,易守難攻。」他頓了頓,目光銳利,「硬拼,我們這點人,塞牙縫都不夠。」
棚內響起壓抑的抽氣聲。絕望的氣息瀰漫。
「所以,只能智取。」李長天斬釘截鐵。「鄭屠貪,這就是他的破綻!他剋扣軍糧,中飽私囊,手下兵卒怨氣衝天。關內糧倉滿溢,關外餓殍遍野。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他環視眾人,最終目光落在陳墨身上。陳墨臉色依舊蒼白,肩頭的麻布滲血似乎止住了,但眼神卻異常明亮專註。「陳墨,你腦子最活,說說看,這『智』字,如何落筆?」
陳墨深吸一口氣,忍着肩傷牽扯的疼痛,湊近地圖,指尖劃過潼關側翼一條幾乎看不清的細線:「大哥,諸位頭領。硬攻無望,唯有內應、火攻、奇襲三策並用,方有一線生機。關鍵,在於『知彼』。」
他指向潼關城牆:「鄭屠治軍酷烈,軍紀鬆弛只在表面。白日城頭守備森嚴,但入夜之後,尤其子時前後,守軍因乏餉而懈怠,巡邏間隙增大。更關鍵的是,」
他的指尖移向潼關後方,靠近黃河的一處標記,「這裏,是糧倉重地,守衞最嚴,但也是鄭屠私人財貨的轉運點。據我們之前零星探報,鄭屠每隔五日,便有一批『私貨』趁夜由水路運入關內,守此處的,是他的心腹家丁隊,人數不多,但裝備精良,且……極其傲慢。」
李長天眼中精光一閃:「你是說,打他運私貨的主意?」
「不全是。」陳墨搖頭,語速加快,「鄭屠貪婪,必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糧倉是軍需重地,他不敢明着動。但運入的私貨,金銀細軟居多,他定會另尋隱秘倉庫存放。找到這個私庫,甚至摸清他運貨的路線和接頭暗號,我們就有文章可做!」
他抬起頭,迎上李長天的目光,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大哥,當務之急,是必須有人潛入潼關,摸清三件事:一、守軍夜間巡邏的準確路線和間隙;二、鄭屠私庫的具體位置和守衞情況;三、他下次私貨入關的時間和接頭方式!只有拿到這些,我們的『智取』,才算有『智』可言!」
棚內一片寂靜。潛入潼關?那無異於闖龍潭虎穴!一旦暴露,十死無生!
「我去。」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是張老蔫,李家村出來的老兵,五十多歲,乾瘦得像根老柴,背有些佝僂,眼神渾濁,扔人堆里毫不起眼。他是獵戶出身,年輕時是十里八鄉最好的追蹤手,鼻子靈得像狗,腳步輕得像貓。「我這把老骨頭,死哪裡都一樣。官軍瞧不上我這糟老頭子,混進去容易。」
「老蔫叔……」李長天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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