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農民起義到權傾天下》轉載請註明來源:繁體小說網ftxs.net
契丹營地的死寂被徹底撕碎,又被另一種更沉重的死寂取代。
焚燒深坑的火光漸弱,化作幾縷扭曲的青煙,盤旋上升,與灰濛濛的天空融為一體。皮肉焦糊與油脂燃燒的惡臭頑固地粘附在空氣中,鑽進每個人的鼻腔,滲入衣物,成為這支殘軍無法擺脫的烙印。坑底只剩下蜷縮焦黑、難以辨認的幾團餘燼,曾經名為獨眼、契丹老兵、少年的存在,連同他們承載的痛苦、絕望與瘟疫,都化為了這片凍土上微不足道的灰黑色印記。
士兵們圍着劫掠來的糧袋、凍肉和那幾匹瘦骨嶙峋的馱馬,麻木地啃食着冰冷的食物。咀嚼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帶着一種行屍走肉般的機械感。無人交談,眼神空洞地落在雪地或虛空中,昨夜煉獄的火焰、同伴被焚燒的慘叫、狼帥那染血的木杖和冷酷的命令,像冰錐刺穿了他們的靈魂,留下的是凍結的麻木和對生存本能的絕對屈服。秩序以最血腥的方式重建,代價是徹底碾碎的人性。他們不再是戰士,甚至不再是完整的人,只是被瘟疫和狼帥意志驅趕的、會呼吸的工具。
阿木被重新捆緊,丟在營地角落的陰影里。他不再掙扎,也不再發出嘶吼,只是蜷縮着,像一塊失去生命的石頭。那雙曾燃燒着地獄之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冰冷的死寂。族人在眼前被活活燒死的景象,徹底凍結了他所有的情緒,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對這個世界徹底的絕望。仇恨還在,但已失去了燃燒的載體,變成了一塊沉重的、冰冷的黑鐵,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柳紅袖靠坐在冰冷的糧袋旁,目光失焦地望着那縷將熄的青煙。淚水早已乾涸,在污濁的臉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迹。焚燒坑跳躍的火光,曾是她信仰最後的葬火。破廟的誓言、均田令的理想、為黎民請命的初衷…所有支撐她穿越黑暗、忍受斷指之痛的精神支柱,都在那火焰中化為烏有。她看着那個站在營地中央、如同寒鐵鑄就的身影——李長天。那個曾與她歃血為盟、立志推翻暴政的兄弟,那個在屍山血海中相互扶持的戰友,如今只剩下一個冰冷、陌生、為生存不惜踐踏一切的軀殼。左手尾指的斷茬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不是幻痛,是靈魂被連根拔起的真實撕裂感。她為之付出一切的意義,崩塌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比黑山凍土更寒冷的虛無。
李長天拄着那根染血的木杖,站在營地中央,如同一座孤絕的冰峰。肋下的潰爛處傳來持續的、灼燒般的悶痛,斷腿的麻木感沉重如鉛,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着撕裂般的劇痛。身體的崩潰在加速,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貼近。但他挺直的脊背未曾彎曲半分,深潭般的冰眸穿透風雪,只鎖定東北方——那未知的、被風雪籠罩的群山深處。那裡,是契丹人可能的後方?是未被瘟疫侵蝕的凈土?還是下一個更大的屠宰場?對他而言,區別已不大。生路,只在腳下,只在不斷的前行和掠奪中。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彎下腰,每一次動作都伴隨着肋下和斷腿處劇烈的抗議。他伸出那隻完好的手,探入懷中。當他直起身時,手中緊握着那枚**殘缺的傳國玉璽**。
崩掉一角的螭龍鈕在灰暗天光下顯得猙獰而諷刺,光滑的玉璧上沾染着不知是昨夜契丹人的血、還是方才那個被木杖抽碎脖頸士兵的血,亦或是焚燒坑飄來的黑灰。玉璽底部那象徵著「受命於天」的篆文,此刻被污穢覆蓋,模糊不清。他毫不在意,甚至沒有試圖擦拭。這曾經神聖不可侵犯的象徵,在他手中,早已褪去光環,淪為一件冰冷的、沉重的工具。
他的目光掃過營地。士兵們麻木地吞咽着食物,無人敢與他對視。柳紅袖空洞的眼神落在虛空。阿木蜷縮在陰影里如同死物。這片死寂,是他用鐵血和火焰強行維繫的秩序,也是他即將崩塌的王國最後的景象。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腳邊不遠處的地上。那裡,散落着幾顆從契丹人糧袋裡掉出來的、**堅硬的核桃**,外殼粗糙,在灰白的雪地上格外顯眼。
在所有人或麻木、或空洞、或死寂的注視下,李長天做出了一個動作——一個將權力異化推向極致、將人性徹底釘死在棺槨上的動作。
他緩緩抬起了那枚沾滿血污和黑灰的、殘缺的傳國玉璽!
沉重的玉璽帶着崩裂的豁口,在冰冷的空氣中劃過一道沉重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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