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裡瀰漫着草藥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七天,如同在地獄邊緣爬行了七年。李長天斷腿處被粗糙的樹枝和浸透葯汁的破布緊緊固定,每一次不經意的挪動都帶來鑽心的劇痛,冷汗浸透了他單薄的衣衫。但比身體更痛的,是心中那團日夜灼燒的復仇之火。
陳墨用燒焦的木炭,在剝落的牆皮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和符號——那是他憑藉記憶和零星繳獲文書拼湊出的潼關布防圖。糧倉的位置、箭塔的分佈、巡邏的路線、換崗的間隙…每一個細節都被反覆推敲、標記。
「潼關守軍名義上五百,實際能戰者不足三百,多為老弱。」陳墨的聲音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眼中卻燃燒着一種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專註,「東門防守最弱,當值隊正嗜酒如命,每日酉時三刻必溜去城西酒肆。西門城牆有一段年久失修,牆體酥鬆,或有可乘之機…」
他的手指劃過牆上的炭跡,精確得如同冰冷的尺規。
李栓子回來了,帶回了令人心碎又微存希望的消息。他在附近山林里像野狗一樣搜尋了數日,只找到另外九個被打散的兄弟。他們個個帶傷,形容枯槁,眼神里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驚恐和深埋的仇恨。加上破廟裡的八人,這支曾經席捲縣城的起義軍,如今只剩下十七個殘兵。
十七人。
面對潼關三百守軍(哪怕是老弱),這數字本身就是一個絕望的笑話。
「大哥…真…真要打?」
一個剛被找回來的兄弟,外號「豁牙」的漢子,看着牆上那如同天書般的布防圖,聲音發顫。他的一條胳膊用破布吊著,臉上還帶着潰逃時留下的鞭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長天身上。破廟裡死一般寂靜,只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傷員壓抑的呻吟。十七雙眼睛裏,有恐懼,有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混合著悲憤與瘋狂的孤注一擲。
李長天拄着一根臨時削成的粗糙拐杖,掙扎着站了起來。斷腿的劇痛讓他臉色煞白,額頭青筋暴起,但他站得筆直,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緩緩掃過每一張憔悴而布滿污垢的臉。
「不打?」
他的聲音沙啞,卻像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等着官兵搜山,像抓兔子一樣把我們一個個揪出來,弔死在城門口?還是像地窖里的鄉親們一樣,被堵在窩裡,像牲口一樣被宰掉?」
他猛地指向地窖的方向,聲音陡然拔高,帶着撕裂般的痛楚,「想想你們的婆娘!想想你們的娃!想想那些被割下來的耳朵!想想吊在樹上的鐵柱!」
每一個「想想」,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倖存者的靈魂上。恐懼被更深的仇恨和屈辱壓了下去。豁牙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爆發出兇狠的光。其他人也握緊了手中卷刃的刀、生鏽的矛,或是僅僅是一根削尖的木棍。
「打!」
李栓子第一個低吼出聲,臉上的刀疤因激動而扭曲。
「打!搶糧!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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