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淵底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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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淵底的酸霧腐蝕青銅地面時，墨九霄正踩着第三十七具機關獸的殘骸前行。暗金械化右臂淌着粘稠的金屬消化液，那些從獸群腹腔爆出的齒輪碎片扎進骨縫，隨着步伐發出細碎的摩擦聲。蘇無音消散前植入的星軌符在胸口發燙，指引他走向淵底最幽暗的斷層。

"喀嚓——"

靴底突然陷入某種巨型生物的肋骨間隙。墨九霄俯身抹開青銅銹斑，複眼瞳孔收縮成星軌狀——被酸霧腐蝕千年的骸骨表面，浮凸着初代實驗室特有的螺旋殄文。當他用饕餮爪颳去更多銹跡時，整片淵底突然震顫，岩壁機關燈逐次點亮，映出駭人景象。

一具橫亘百丈的機械龍骨蟄伏在斷層深處。那些他以為的岩柱實為脊椎骨節，每個關節處鑲嵌着活體機關的胚胎艙。更令人窒息的是龍骨胸腔內部——三百顆青銅心臟以星軌陣列懸浮，由蘇無音的量子血凝成的銀藍血管串聯成網。

"終於找到了......"機械喉結髮出變調的顫音。墨九霄的饕餮爪刺入龍骨縫隙，暗金金屬與青銅表面刮擦出刺耳鳴嘯。當爪尖觸及心臟陣列的瞬間，胚胎艙的透明艙蓋突然炸裂，腐臭的防腐劑混着活體機關的嘶吼傾瀉而出。

獸群的第一波攻擊撕裂了他的右肩。墨九霄翻滾着躲入龍骨肋骨的陰影，複眼在黑暗中解析出恐怖細節：這些機關獸的鋼鐵外殼下，竟生長着墨家族人特有的暗金械骨。它們的複眼陣列流轉着柳氏瞳孔的紋路，利齒間垂落的口涎帶着熟悉的曼陀羅香。

"你倒是比我想像的更快。"第五具機關獸的聲帶突然震顫，傳出柳氏裹着電流雜音的笑聲。墨九霄的饕餮爪貫穿獸顱，卻在金屬腦漿飛濺時聽見更多獸群齊聲複述："你以為蘇無音真能替你鋪好路？不過是個更精緻的鑰匙胚......"

龍骨的震顫突然加劇。墨九霄攀上脊椎骨節，發現那些殄文正隨着獸群嘶吼流動重組。當最後一道符文歸位時，龍骨眼窩迸出暗紅光芒，胸腔內的心臟陣列開始逆向旋轉。他嗅到致命的危機——這是初代設計的認證程序，若不能在十次心跳內注入正確基因液，整具龍骨將自爆湮滅。

"用你的血......"柳氏的聲音忽遠忽近。三頭機關獸呈三角陣型包抄而來，它們的鋼鐵尾巴裂成取樣針管，"或者用那女人的量子殘渣......"

墨九霄的械化右臂突然暴長。永動金屬撕裂最近的獸腹，飛濺的齒輪碎片在空中拼成星軌盾。當取樣針管觸及盾面的剎那，他看見盾紋與龍骨殄文產生共鳴——那些流轉的符文，分明是蘇無音教過他的星軌密碼變體。

"原來你連這個都算計......"他嘶吼着扯斷左臂靜脈。量子血噴濺在星軌盾上，蝕刻出逆向破解陣。龍骨突然發出初代的機械嘆息，心臟陣列射出三百道牽引光束，將獸群盡數吸入胸腔熔爐。

熔爐的轟鳴聲似遠古巨獸的咆哮。墨九霄的量子血順着星軌盾紋路逆流，在龍骨表面蝕刻出燃燒的殄文。那些本應屬於初代實驗室的加密符文，此刻竟與蘇無音教他的星軌陣產生量子糾纏，將熔爐內三百顆青銅心臟串聯成發光的鎖鏈。

"你竟敢......"柳氏的尖嘯被熔爐吞噬。最後一隻機關獸的鋼鐵外殼在牽引光束中碳化，露出內部跳動的暗金械骨——那分明是墨家先祖的遺骸。墨九霄的複眼突然刺痛，強制載入的基因記憶揭開駭人真相：三百年前，墨家為換取初代技術，竟將戰死者改造成活體機關的胚胎載體。

龍骨突然直立而起。腐朽的青銅鱗片在量子血沖刷下煥發幽光，胸腔內的心臟陣列拼成蘇無音的側臉輪廓。"九霄......"那張由光影組成的嘴唇開合，發出跨越時空的呼喚，"用你的......玄陰傀心......"

暗金械化右臂突然不受控地刺入胸腔。墨九霄在劇痛中看着自己的手指挖出跳動的玄陰傀心，那顆被初代改造過的心臟表面，此刻浮現出與龍骨殄文相同的螺旋紋路。當心臟按入熔爐核心的剎那，整具龍骨突然活化成機械巨蛇，脊椎骨節如齒輪般咬合重組，將他盤繞在冰冷的金屬身軀中央。

"認證完成。"初代的合成音從每片龍鱗間滲出。墨九霄的複眼被強制接入主控系統，海量數據流中閃過蘇無音被綁在星軌手術台上的畫面——她的量子血正被抽入針管，注入某個胚胎艙內的機械龍骨。

"這是......你的傑作？"他嘶吼着扯斷接入脊椎的數據線，暗金血液噴濺在龍牙上。柳氏的笑聲突然從頭頂傳來，抬頭只見龍骨顱骨內部亮起全息投影——她正端坐在初代實驗室的王座上，腳下踩着蘇無音碎裂的焦尾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