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輪迴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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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間幻境的業火焚盡蓮宮靈田時，林寒腳下踩着第一千具轉世身遺骸。那些與他面容相似的屍骸正在化為青蓮根須，每一根須都纏繞着尖銳的嘶吼："；憐憫即罪！"；焦黑的土地上浮動着血色螢火，每一簇火光中都映着慘死者的面容。第七萬九千次審判中，他目睹自己的某一世為救蒼生自斷仙途——那位青衣丹師跪坐在瘟疫橫行的城池中央，十指深插入土。地脈中的靈氣化作萬千金針，刺入他周身三百六十處大穴。"；以我道骨為引，焚盡疫毒！"；丹師嘶吼着捏碎本命金丹，爆發的葯靈清光如潮水漫過城牆，卻在凈化瘟疫的瞬間被貪婪的修士們用鎖靈陣困住。他們抽離他的骨髓煉成續命丹，連他最後的神魂都被封入丹爐，成為永世燃燒的薪柴。

"；你可知錯？"；林寒的斬因劍抵住丹師轉世身的咽喉。劍刃觸碰的剎那，幻境突然凝滯。他看見丹師眼角滑落的血淚在半空凝成冰珠，珠內竟封印着慕雨柔某一世的身影——她正被鐵鏈鎖在丹爐旁，徒勞地用指甲在爐壁刻着"；莫救"；二字。青衣丹師卻突然輕笑，染血的手指點在自己眉心："；若憐憫是罪..."；他周身爆開的血霧中浮現出十萬百姓重獲新生的畫面，"；我願永墮輪迴，換此間一瞬清明。"；

混沌青蓮的根須突然暴走，刺破幻境的天穹。林寒的道心在十萬次重複的審判中龜裂，他看見每具轉世身隕落時，虛空都閃過幽冥公子黑袍翻卷的殘影。當最後一具屍骸化為灰燼時，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錚鳴——九重天枷的虛影自岩漿中升起，貫穿初代青蓮惡屍的鎖骨。那張與幽冥公子一模一樣的臉上，除了刻着林寒出生時的時辰八字，右頰還印着道道鞭痕——那分明是林青陽獨創的"；截天十九鞭"；留下的懲戒印記。

"；終於來了..."；惡屍扯動鎖骨處纏繞的混沌鎖鏈，暗金鎖環碰撞出攝魂魔音。他心口插着的青陽劍魄突然震顫，劍柄處垂落的劍穗竟與慕雨柔發間的銀鈴同源："；看看這些因你而死的螻蟻！"；鎖鏈揮動間，幻境浮現十萬年來因林寒轉世引發的災劫：被凈世白炎誤焚的妖族村落、因道統之爭被屠戮的凡人城池、甚至慕雨柔每一世被他"；拯救"；後更悲慘的結局。每個慘死者的怨念都化作黑蓮根須，根須末端生長着尖銳的倒刺，深深扎入林寒的元嬰。

慕雨柔的凈世白蓮突然在識海綻放。她殘存的葯靈血凝成虛影，指尖點在斬因劍刃，將一縷清涼渡入暴走的混沌青蓮："；林大哥，真正的罪不在憐憫..."；劍身映出惡屍心口的青蓮胎記，那紋路竟與林寒右眼的魔紋同源共生，"；而在這不敢直面本心的怯懦！"；話音未落，她虛影的胸口突然裂開，露出內里被黑蓮根須蛀空的靈台——那是三百年前幽冥公子種下的噬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