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地魂悲歌

鯤鵬屍骸的碎鱗如雪飄落，林寒踏出時間亂流的剎那，喉間泛起百年光陰沉積的苦澀。慕雨柔的霜發掃過乾涸的歸墟海床，發梢觸及的沙粒突然活化，凝成十萬具鮫人枯骨跪拜的幻象——每具骸骨的眼窩裡都盛開着指甲蓋大小的黑蓮。

"；這是...九嶷山的鎮海碑？"；慕雨柔指尖輕觸龜裂的岩層，葯靈血滲入裂縫時突然倒流。她踉蹌後退的瞬間，整片歸墟海床琉璃化，映出外界百年滄桑——七十二峰倒懸於空，護山大陣的殘骸被煉成噬魂幡林，幡面飄動的赫然是玄霄子被剝皮抽筋的慘狀。

青銅羅盤自林寒丹田震顫飛出。盤面倒映的北冥深淵裏，幽冥公子正將秦紅霜的冰封頭顱鑲嵌在黑蓮王座之上。當他的指尖觸及母親眉心血痣時，盤底沙漏最後一枚骨珠轟然炸裂，鯤鵬小世界壓縮的三百年記憶如洪流決堤。

記憶雪原的寒風割裂神識。林寒踏着冰刃前行時，嫁衣新娘的蓋頭突然燃起黑焰。幽冥公子的嗤笑自四面八方湧來："；林道友可還認得這雙眼睛？"；蓋頭化作灰燼的剎那，慕雨柔爬滿黑蓮紋路的面容貼面而至，她指尖鑽出的根須刺穿混沌金丹，卻在觸及蓮台時突然凝固——根須末端纏着的，竟是林寒嬰孩時期抓周的青銅鈴！

"；寒哥哥...你心裏裝着別人..."；慕雨柔的瞳孔裂成蛛網狀，十萬篡改的記憶畫面如雪崩傾瀉。每個場景都重複着利刃穿心的痛楚，背景里秦紅霜的鮫人歌謠忽遠忽近。當匕首第七次刺入慕雨柔心口時，林寒窺見篡改者遺漏的破綻——血色嫁衣的紋路，分明是初代道祖道袍的縮印！

混沌青蓮突然紮根雪原。林寒妖化的右臂鱗片寸寸剝落，森森白骨刺入地魂眉心："；雨柔，看我眼睛！"；蓮台綻放的剎那，虛假記憶如鏡面破碎，顯露出被封印的靈露仙子殘影——她跪在初代混沌青蓮前，手中匕首刺穿的竟是自己的靈台，噴涌的仙血凝成"；道尊必斬摯愛證道"；的天道箴言。而在她身後，初代道祖的右臂正握着半截弒神槍，槍尖滴落的黑血染透了青蓮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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