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也者,問的不是李善道,是單雄信。
單雄信上有一兄,他排行第二。
對這個頭領的詢問,徐世績、單雄信沒有立刻回答。
單雄信海量,平素無酒不歡,昨夜雖然大醉,早已酒醒。
他下了馬,搓着手,轉了兩圈,與徐世績說道:「賢弟,還是得劫!咱不能白跑一趟。你我興師動眾,率部出山,若到頭來卻無獲而歸,沒的叫人笑話!」
另一個頭領說道:「話是這般說,可是二郎,那張鐵叉也是有勇名的,且這巨商,請的不僅張鐵叉一人,張鐵叉並還帶了百十梁郡的少年,算上那巨商本有的護衞,船上的護衞現已一二百之多。咱這回來,只帶了五六百人馬,要是在陸上劫他,咱自不懼,問題是,他乘的是船,是在水上,他的船又大,這樣一來,咱這五六百人馬,怕就不太夠了吧?」
卻原來,徐世績、單雄信此行要來劫的這個巨商也是聰明,知梁郡、滎陽郡這段地界上盜賊眾多,北邊有瓦崗群盜,梁郡有李公逸、李善行兄弟等為盜,擔心會被他們攔劫,故在幾日前,行船到梁郡地面時,以重金募得了號為「張鐵叉」的一位大俠來充當他的保鏢。
此位張鐵叉,本名不叫鐵叉,因其善使鐵叉,得了此綽號。其人頗有勇力,遂有梁郡當地的一幫輕俠、少年從在他的手下,甘受其驅使。要說這攔路劫道的勾當,這個張鐵叉也沒少干,然只要給的錢足夠,護衞保鏢的活計,他亦肯願接。其人之名,徐世績、單雄信等都是早知。
也正是因了張鐵叉被這個巨商募為了保鏢,那兩個瓦崗布置在滎陽的眼線剛才說到,所以梁郡的李公逸、李善行兄弟,這才雖亦起了劫這個巨商的心,終是未有動手,放了他過境。
單雄信哼了聲,說道:「張鐵叉這廝,老子早就惡他了!愛他有兩膀子力氣,翟公召他,他卻倒好,不給翟公臉面,不肯來投。往日間,梁郡地面上的行商亦有被他搶先下手,趕在咱前搶了去的。唯翟公以義氣為重,對他忍耐罷了。今時咱兄弟要來劫這巨商,他張鐵叉豈會不知?偏卻應了那巨商的募,充其護衞,這已不僅是不給臉面,是張明旗鼓的在與咱們作對!……賢弟,不能再忍了。乾脆,這一回,就連那巨商,捎帶上這張鐵叉,一併拾掇了罷!」
徐世績也下了馬,扶着馬鞍,思忖了會兒,說道:「賢兄說的是。這張鐵叉一再的不給翟公臉面,確是可惡。翟公固義氣深重,不願因此就以勢相迫,然從長遠起見,這種不服氣翟公的賊廝鳥,還是得給拾掇了才成,不然,何以揚我瓦崗之威名?何以招徠四方英豪影從來投?若是藉此機會,這回把張鐵叉一併拾掇了,自是可以。只是……。」
「賢弟,只是什麼?」
徐世績說道:「費三郎說的也有道理。原本報稱,那巨商只帶了百數護從,你我因就只率了數百部曲出山,卻於今張鐵叉應了那巨商的募,那巨商的護從已達一二百之數。水戰不比陸戰,只靠咱這五六百部曲,現確已是不太好能將他輕易拿下。須思出個萬全之計,方才可矣。」
單雄信說道:「賢弟,你可已有計?」
徐世績低下頭,又想了會兒,說道:「咱現在最大的問題,也還是費大兄指出的這點,便是那巨商的船大。咱的船雖多,但能用的都是漁船,大船沒有。那巨商的護衞少時,咱們可以群船逼近,一擁而上,卻他現今的護衞多了,換言之,也就是他船上的防禦增強了,咱們的部曲可能就不易能攀到他的船上去了。這個問題,須當首先解決。」
單雄信想不出解決的辦法,見徐世績像是暫也想不出,便指了指馬邊掛着的「寒骨白」,笑道:「賢弟,你也別琢磨了,照俺看,這個問題,不算問題。到時候,俺親領着費三郎、夜叉他們帶頭往船上沖,不就是了?俺就不信,憑着俺們的武勇,還能沖不上?」朝頭領中的一人揚了揚臉,問道,「夜叉,他號鐵叉,你叫夜叉,你這夜叉,敢不敢與他那鐵叉比比?」
隋建之前,從晉朝到南北朝,海內亂了幾百年,佛教大盛,時至如今,民間是佛風熾盛,時人取名,以佛教用語為名者極多,單雄信口中的這位「夜叉」,即是一個。——盪開來說,「李善道」的名字,其實與宗教也有關係,何謂「道」?儒是道,佛教、道教亦都是道。
「夜叉」姓魏,年歲不大,才十六七,瞧其相貌,臉上還掛着少年人的稚嫩,唇上的鬍鬚毛茸茸的,都尚是還沒有修剪過的頭茬鬍鬚,按後世的標準來說,他還沒成年,然他少小即從附單雄信,卻已為單雄信之徒久矣。他挺身而出,漫不在乎地冷笑應道:「二郎,要論勇武,俺只知二郎,從沒聽說過甚麼糞叉、鐵叉!且待攀船時,俺割了他狗頭,獻給二郎。」
「好!俺就等着你割他狗頭與俺!」單雄信哈哈大笑,轉與徐世績說道,「大郎,就這麼定了吧?」望了望天色,說道,「天光尚早,咱們再趕一程,明天就能到岸邊了!」
徐世績止住打算上馬的單雄信,說道:「賢兄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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