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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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忌眼中，除了恐懼還有崩潰。

他努力地甩出了引力護盾，卻還是沒能擋住莫歸一，眼睜睜地看着她掉入了岩漿之中。

滾燙的岩漿吞沒了他愛的人的身體，讓他愛的人臉上出現了他從未見過的痛苦和扭曲，然後，連那張扭曲的臉都給吞掉了。

他張大了嘴，睜大了眼睛，卻喊不出聲，只有渾身顫抖。

他在斷裂的地面邊緣，跪了很久很久。

莫歸一從傳送門出來後，一直站在鏡面傳送門前，背對着營帳里的所有人，注視着傳送門上顯現出的，喬忌的一舉一動。

她看到了那個瘋子，安靜得彷彿一座石像。

突然，他動了動嘴，聲音細不可聞，待聲音大了些的時候，她才聽清了那不斷重複着的幾個字：「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喬忌眼神空洞，嘴裏一直在重複着這幾個字，然後突然抬起了槍，指向了自己的心臟。

莫歸一心裏一緊，抬起手想要阻止時，就見他扣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榴彈槍在他的胸口轟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他的身體，瞬間血流如注。

莫歸一緩緩捂住了嘴，但她沒看見喬忌的死亡，那些噴涌而出的血液流淌了幾米遠後，又跟活了似的，爬回了喬忌的身體里，而他身上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這是喬忌鮮為人知的能力，他的身體已經被他那瘋癲又變態的父親，在一次次摧殘他□□和心智的實驗中，改造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血洞癒合後，他再次朝自己開了一槍。

他痛恨目之所及的一切，也痛恨自己這無法跟着莫歸一一起死去的身體。

幾槍之後，他再抬起臉時，臉上已是淚如泉湧。

傳送門前的莫歸一慢慢放下了捂着嘴的手，臉色平靜但是僵硬。突然，她笑了，笑得無聲，她抬起來了頭，邊笑着邊憋回了眼角的淚水。

「白戰，他現在的狀態已經沒法再威脅到你們了，把他抓起來吧，抓到中都城重犯監獄關起來，」莫歸一沒有回頭，只是揮了揮手，聲音沉重但是平靜，「斷了他與外界的所有聯繫，告訴他我死了，屍骨無存。」

他將一輩子，一輩子陷入痛苦之中，無法脫身。

他將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關了我將近兩年，折磨了我將近兩年，我要關他一輩子，折磨他一輩子！

幾百年之後，那具跪在深牢的枯骨，也應該是痛苦和煎熬的模樣！

想到這裏，莫歸一睜大了眼睛，笑出了聲。

意識海里，喬忌的那個封印在不斷地顫抖，然後發出了咔嚓幾聲，四分五裂地炸了開來。巨大的能量瞬間充盈了莫歸一全身，能量衝擊得太快，莫歸一一時無法適應，腦子裡出現一陣爆炸般的疼痛，她身子晃了晃，倒在了衝過來的白戰懷裡。

緊隨能量而來的，還有第八世的所有憤怒、恐懼和痛苦。莫歸一眼前一片眩暈，彷彿看到了囚禁她一年多的那個冰冷的灰色房間，彷彿看到了被化成一灘血水的塵沙，血腥味在全身瀰漫，她抱着頭，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莫歸一！莫歸一！」白戰緊緊地抱住了她，蘇柒也跑了過來，兩人都感受到了莫歸一負面情緒值的攀升，意識到她即將失控，立刻溢出渾身精神力，企圖撫平她狂躁的情緒。

檀香和白蓮清香讓莫歸一稍稍清醒，但完全不夠！她揮手一甩，巨大的能量將兩人掀飛了出去，連帶着營帳都被轟成了一堆碎片。

莫歸一的能量雖然只恢復了九分之一，但這九分之一，就足夠殺光這營地里的所有人。

她站在廢墟之中，面色沉靜，眼神冰冷，瞳孔被染成了一抹閃亮的銀白，唇舌鮮紅如血。她的周身能量翻湧，帶起了一陣呼嘯的狂風聲，能量掀起了她漆黑的長髮，舞動着她雪白的裙擺，讓明明十分瘦小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即將毀滅一切的炸彈，給周圍圍觀的無數人，帶來了無限的恐懼。

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但都不敢貿然靠近。只有吐了口鮮血的蘇柒立刻從地上爬起，不顧那如同刀割般的能量狂風，艱難地衝到了莫歸一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歸一，歸一......」

莫歸一好像聽到了幾聲熟悉的呼喚，她渙散的眼神開始聚焦，看清了艱難地單膝跪在身前的蘇柒，感受到了手指間傳來的濃厚的白蓮精神力。

不夠，還是不夠！

莫歸一抬起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強壓住了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但她手指方向能量溢出，使得營帳紛紛炸裂，人群倒了一片。他們彷彿被千斤重量壓着，嘴角溢出鮮血，內心恐懼瀰漫卻完全無力掙脫。

想要一個人，想要他所有的精神力！

莫歸一用僅存的理智搜尋着目標，蘇柒彷彿看清了她的內心，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艱難開口：「歸一，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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