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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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柒深深吸了口氣，按耐住怦怦直跳的心臟，真沒想到一開始就讓她碰上了這麼一個難以抉擇的情況。

「她的情況有點複雜……」

但是她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根本想不出來一個合理的謊言，就試圖打個馬虎眼掩飾過去，卻不料她僅僅起了個話頭就被一旁的溫煜打斷了。

「什麼意思？你看不見那顆心一動不動嗎？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吧。」

此話一出，兩人的視線紛紛落到了他的身上，洛柒滿臉不可置信，他就把話這麼輕飄飄地挑明了？！

藍桉聽此猛然抬頭死死盯着溫煜，眼眸深處裹挾起暴怒，似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般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溫煜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怒火，眉頭一挑，勾着唇毫不在意：「沒聽清嗎？我說，這顆心死了。」

說完後將臉轉向他，一臉「聽清了嗎，沒聽清我再給你說一遍」的表情，眼眸平靜地看着藍桉。

藍桉怒極反笑，滿臉陰鷙地控制着彎折的枯枝捲起紫色霧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溫煜面門！

就在毒霧即將接觸到溫煜時，一旁的洛柒終於回過神，她急忙出聲阻止藍桉：「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經溫煜一打岔，藍桉明顯將桃花鏡的景象拋到腦後了，滿身滿心只剩下「她對他死心」這個結論所燃起的怒火。

如今一聽到洛柒的聲音怒火更盛，要不是她那個破鏡子，她怎麼可能對他死心？這一切都是那個鏡子搞的鬼！

藍桉控制着枯枝變了方向，毫不猶豫朝着洛柒抽過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都怪你！去死吧！」

沒想到他會瘋癲成這樣的洛柒躲閃不及，胳膊被帶着毒霧的枯枝劃破。

她退了兩步抬眼看着面容癲狂的樹妖，皺着眉快速出聲：「你冷靜點！你難道不想見釋槐了嗎？」

「釋槐」兩個字如同世上最靈驗的咒語，僅一句話便喚回了藍桉幾分神志，他停在原地愣了一瞬，慢慢收回枯枝，似是沒聽懂她的話，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讓你見到她，冷靜了嗎？」

洛柒抬手按住傷口，沒忍住倒吸了口涼氣，這個霧有毒。

就在她思考怎麼解毒的時候，溫煜冷着臉走了過來，指尖凝着淺淡的光芒，輕輕覆在她的傷口處。

「多管閑事。」溫煜冷漠地垂眸吐出這四個字。

傷口處傳來冰涼感，應當是在解毒。

洛柒剛從「他竟然會解毒」的訝異中回過神來，就聽見這他吐出的這欠揍的四個字，沒忍住抬眼看他，吐槽了句：「多管閑事的好像是你吧？」

當時明明是他自己搶着接話，怎麼成了她多管閑事了？這人真奇怪。

溫煜：「……嘖。」

洛柒也沒多和他爭辯，畢竟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要解決眼前關於藍桉和釋槐的事，尤其是她能讓他倆見面的大話已經放出去了。

她往前走了兩步，不着痕迹地擋在溫煜身前，對上藍桉陰沉的目光。

藍桉壓着滿身的戾氣，問：「你真能讓我和她見面？」

洛柒點頭，語調輕緩而又堅定：「我知道她在哪，我可以讓你們相見，只不過……」

藍桉一聽她能夠讓他與釋槐重逢，腦子裡全是釋槐那張已經模糊不堪的臉，哪裡還在意洛柒給她提什麼條件，急聲道：「不過什麼，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麼都可以。」

洛柒要的便是這句話，她抬眸對上他的視線，輕聲道：「首先，我需要下山尋樣東西，另外，你說任何條件都可，倘若，見她的條件是你的性命呢？」

藍桉則是毫不猶豫對上她的雙眸，那雙眼睛明亮無比，他笑着一字一頓道：「甘之如飴。」

他不知道這擲地有聲的四個字在洛柒心中掀起了怎樣的波瀾，他只注意到了洛柒片刻的猶豫和猛然攥緊的雙手。

他以為洛柒這個舉動是在心虛，瞬間臉色一變，冷聲喝道：「你莫不是在誆我？」

洛柒知曉是因為自己片刻的失神導致對方情緒激動，便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沒有騙你，我之前有些疑惑你為何如此……不顧生死。」

最後四個字，洛柒說得又快又輕，但是在場的兩位耳力驚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溫煜聽此只是輕輕掀了下眼皮，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旁的藍桉則是垂眸一笑，斂了渾身戾氣和癲狂，語氣柔和：「因為……我愛她，若世間無她我又怎麼會苟活至今。」

說罷，他又恢復了方才那般煩躁，控制着枯枝纏上洛柒的手腕腳腕：「你說，你要如何做，才能讓我見她。」

洛柒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也不在意纏在自己身上的枯枝，動了動手腳發現並不影響行動後，便一手扯着溫煜一邊打量着廟內的東西。

片刻後，洛柒停下腳步偏頭問藍桉：「不知，這傳聞中的血祭陣法在何處？前些年那些女孩子的屍骨又在哪？」

血祭二字一出，藍桉先是沉默兩秒，隨後歪頭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陣法？屍骨？自然是，無處不在。」

說完後將衣袖一甩，眉目舒展，竟然透出了幾分倨傲以及，得意？

無處不在？

洛柒凝眸思索片刻，看向那座山神像，肩膀上的那隻鳥似乎比方才剛進來的時候更為鮮活了。

她背後升起一股寒意，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差點踩到自己的裙擺，幸好溫煜在她一旁輕輕扶了她一下，而他見她站穩後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

洛柒根本沒在意他的動作，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藍桉，聲音有點發抖：「她們…是不是都在那裡。」

她的手指向石像上的那隻鳥。

藍桉見狀挑眉輕蔑一笑：「沒錯，祭品罷了，當然要有自己的價值了，這裏才是她們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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