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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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之前有沒有說過，其實當時你們抓的那兩個侍從，有一個是我控制的？」霧禾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倆的問題，反而說起了當時在江府的發生的那件事，「當時還差點把柒柒的臉給傷到了。」

她這一句「柒柒」說出口，不僅溫煜有些懵，洛柒本人也愣了一瞬，心想：啊，原來已經和她這麼熟悉了嗎。

只不過這終究是細枝末節的事，洛柒也沒在意，點頭應道：「記得，當時就是因為他的話和門口那個小孩說的基本吻合，所以才被你們騙了。」

「那還真是抱歉了。」霧禾哈哈一笑，雖然是在道歉其實一點歉意也沒有，「當時你應該也意識到了，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我控制着攻擊你了，而我說的就是他沒說完的事情。」

霧禾神色微斂，收起方才散漫的樣子，聲音微沉：「我當時燃香失敗，江統雖然震怒卻也沒在祭祖當場說什麼，但當時所有族人都知道江家大公子惹得祖先不快，燃香祭祖被拒。直到回了江府，江統二話沒說請了游神進府，直接將江信扣在屋內，用鎖鏈將他捆了起來，要強制給他『驅魔』。」

洛柒聽此不禁皺眉：「這麼草率地就請游神來驅魔，速度還這麼快？他是早有準備吧。」

霧禾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他說是要驅魔，其實驅的就是我那一半精魄，我雖然沒了一半精魄，但其實對於正常的生活並無大礙，但是江信不是，他若是沒了我的精魄，必死無疑，所以我必須在阻止游神。」

似乎猜到了後邊發生了什麼，洛柒沒忍住攥緊了手。

「然後我主動撕了自己的臉皮，用魔氣腐蝕了我的臉，朝着江信撲過去，作勢要殺了他，其實我知道那些游神會護着他，所以並不擔心他會受傷，果然在我靠近他之前就被無形的屏障擋住了，然後我就在他們各種術法下被『驅除』了。」霧禾聳了聳肩非常輕鬆地說出了這段往事，那無所謂的語氣看起來她根本不在乎她的臉，但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出賣了她。

洛柒沉默片刻後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所以，從那以後你的五官就沒法正常示於人前了，對嗎？」

對於這個問題，霧禾並沒有立即回答，但洛柒知道她說對了，她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只能握緊她的手試圖給她一絲力量。

無論是誰，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臉怎麼可能會坦然面對呢？

哪怕是能夠隨意變幻容顏的魔女，即使能夠用無數張不同的臉示人，可她卻永遠失去了自己原本的面目，這是無論多少年也無法釋懷的。

霧禾垂着眼，表面上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的情緒，過了良久才說道：「我不後悔。」

聽到這句話的洛柒心臟不禁一顫，她這句不後悔，究竟是在多少夜晚痛苦掙扎後才能得出的一句「不後悔」。

霧禾下一刻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用以往那種調笑的語氣說：「這麼看我幹嘛？不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我這都能算得上九級了吧。」

洛柒點頭「嗯」了一聲，繼續討論方才的正事：「這樣的話也就是說你當時是見過那些有游神的？他們長得真的和小攤上的面具一樣嗎？」

聽到她的話，溫煜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不禁回憶起那天晚上她戴面具的樣子，嗯，有點呆，但眼睛很亮。

霧禾差點被她的話給逗笑了，搖了搖頭道：「你怎麼會這麼想，那些面具都是以游神最明顯的特徵進行描繪的，根本沒有人見過游神長什麼樣。哪怕是他們去江府驅魔，也是披着黑色斗篷，遮得嚴嚴實實的，我根本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那你就這麼確定他們就是游神了？怎麼確定的？」洛柒有些納悶，既然無法從長相入手，那必然是有其他特徵了。

誰料霧禾搖了搖頭，坦然道：「我無法確定，此事確實是我莽撞，當時聽到江府的下人說請了游神來驅魔，江信已經被扣下時，我根本沒細想就過去了，沒辦法，誰讓我當時的想法就是要護着他呢，但事後一想確實是端倪頗多，比如，他們真的知道江信身上有我的精魄嗎。」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溫煜突然開了尊口：「這都是江統做的局吧？所以你才問江信游神會上江統會不會出面。」

這兩句話成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霧禾輕輕挑眉，看了他一眼調侃道：「喲，原來小神君一直在聽啊，我還以為你的心思不在正事上呢。」

對比，溫煜輕輕呵了一聲，賞了她一個圓潤的白眼。

雖然這麼說，但卻沒有否認他這個猜測是錯的，果不其然，霧禾接下來就爽快地點頭承認了：「不錯，正是江統的局。當時我離開江府後沒多久，因為擔心江信，我就在江府附近徘徊，江統就是這個時候出來的，身後跟着的正是當時驅魔的黑衣人，黑衣人給他行禮、接過銀兩，我把他們綁了，審了之後才知道，這都是江統的計劃，他倆只是來裝神弄鬼的。」

洛柒疑惑不解：「他知道你是魔嗎？還是他要對付的對象其實是江信？」

霧禾冷冷一笑，聲音徹底冷了下來：「他想讓江信死，而且江信的病也和他脫不了關係，祭祖無法燃香，可謂是個絕佳的理由，萬事俱備，可他沒想到我會跑出來當了這個『魔』。」

「江統為什麼要江信死呢？一個父親要殺自己的兒子，總要有理由吧。」洛柒蹙眉思索着，聲音有些低：「這麼說的話，其實江信一直是被困在府上，不是他不想出門，而是他出不了門。而鎮中的告示上卻特意標註了江信會參加游神會，他要在游神會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