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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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在心裏感慨自己迷魂術竟然如此有效的少女根本沒想到，眼前這一臉獃滯、乖乖回答問題的人會突然發起攻擊。

他攻擊得實在是令人猝不及防，洛柒壓根來不及躲閃，只一瞬間，她瞳孔驟縮，下意識運作妖力抵抗黑霧的侵蝕。

幸好反應速度夠快，黑霧被妖力阻擋在外，距離她的臉不過毫釐，若是再慢些，毀容是小事，只怕她這條命今日是要丟在江府了。

而注意到這邊動靜的溫煜第一時間就提劍朝她面前的黑霧砍去，待到黑霧潰散，他急聲擔憂道：「你沒事吧？」

溫煜神情慌亂，他不敢想要是她反應慢一點會發生什麼慘劇，他如今真是恨不得將眼前的侍從砍了！

洛柒神色怔愣，還維持着抬着手抵擋的動作，臉色因驚懼有些發白，聽見他的聲音後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放下手後低聲道：「沒事，不用擔心。」

溫煜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是害怕，隨後劍鋒一轉，抵上了侍從的喉嚨，他的聲音像是摻了冰碴子：「要殺了嗎，我看他嘴裏也吐不出什麼真話了。」

眼看着溫煜就要動手，洛柒都沒顧上尚未平復的心跳，就下意識伸手拽住他，毫不猶豫阻止道：「不行，不能殺他。」

對上溫煜不理解的視線，洛柒打斷他即將說出口的狠話：「他剛剛，應該是被人控制了，我們綁了他來問話，原本就是我們理虧在前，不能這樣，不能殺他。」

溫煜被她的話氣得不輕，她好像總是這樣，在因果面前具有一套特殊的標準，即使這個標準會傷害到她自己，她仍然要固執地遵守。

他即使心裏無比後怕與憤怒，但只能不情不願地收劍，轉頭看了洛柒兩秒，就伸手一把她拽了過來，面色陰沉冷笑道：「你可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桃花妖，他要殺你，你還留着他的命過游神會！」

對上她一如往日的溫和平靜的雙眼，方才的驚懼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裡邊儘是執拗，溫煜滿腔怒火竟然瞬間啞火，他的手不自覺握緊劍柄，心中深感無力。

他不是不能理解洛柒的想法，可她總是這樣，總是把道德放在最前面，她好像一直在遵從族中的「緣」的規訓。

可他突然不想讓她這麼循規蹈矩。

沒有緣由。

洛柒突然抬頭對上他憤怒的雙眸，不解道：「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還沒有生氣，只差一點他就要說到重點了，該生氣的是我才對吧？」

「你……」

溫煜一瞬間被她的話從不甘與憤怒中拖了出來，滾燙的大腦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對啊，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他想了幾秒，得出結論，還不是被這個跟木頭似的人給氣到了！

他就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笨的人！自己險些被殺了不說，竟然還要放過動手的人！

真是氣死他了！

洛柒見他終於安靜了，鬆開自己的手，將迷魂術的迷霧收回，兩個侍從暈了過去倒在地上，她低聲道：「走吧，趁亂走。」

聽着她情緒不對勁，溫煜也顧不上殺人了，連忙問：「你剛才說的他被控制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洛柒沒有說話，他看着她不斷揉額角以為她尚有些恍惚，就要朝她伸手去牽她手腕，卻被洛柒不着痕迹地躲開了。

溫煜愣了一下，手指在空中不受控制地蜷縮了一下，隨後神色如常地收了回來，心裏卻想：她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他剛才說的話不好聽？

看着少女走遠的背影，他又暗罵自己一聲有病，整日里想這種亂七八糟的，這人腦子裡全是怎麼探案，其他的根本不在意，簡直是沒心沒肺的典範！

他也識趣地沒往上湊，不緊不慢地跟在洛柒身後，他想這個時候應該給她一段私人時間。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從江府出來後，街道上的小販依舊向過路人火熱推銷着游神面具，順便講幾句游神的故事，整個江鎮好不熱鬧。

可是洛柒整個人似乎神魂游離在外，與周圍的熱鬧喧囂格格不入，可是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情緒低落，變成這樣。

即使那位侍從攻擊她，她只覺得是自己過分粗心大意了，能夠安然無恙心中唯有慶幸。

溫煜的話她也聽到了，她知道溫煜是在關心她，可她卻突然一瞬間不想懂了。

她腦海中不斷閃過那雙紫眸，那侍從眼中也有紫光閃過，會是那位魔女嗎？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霧禾的話，她為什麼要攻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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