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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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內的杜歲幽幽轉醒，他嘶了一聲倒吸一口冷氣，伸手捂住隱隱抽痛的額角，一雙眼眸死死盯着被破壞的祠堂。

該死的！

他握拳錘了下地面，隨後又匆匆忙忙爬起來往祠堂裡邊走去，面上儘是慌亂。

等他看到滿地被折斷的香和缺了一塊的錦鯉雕塑時，雙眼赤紅，想要上前卻又止不住地顫抖，最終一步步退出祠堂。

他站在院子里，大聲喊來小二，陰冷的話從唇齒中擠出：「告訴他們，封印陣法破了，戒備通緝！」

小二剛開始還是睡眼惺忪，一聽到陣法破了，腿腳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滿臉驚恐。

杜歲猛地回頭，上去提着他的領子，赤紅着眼壓着怒氣道：「你怕什麼？還不趕緊滾去告訴他們！耽誤了時間大家一起死！」

「是是是……」小二從未見過這樣失控的杜歲，被嚇得連忙應聲，連滾帶爬地朝外邊跑去。

杜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安靜地抬頭看着被烏雲遮住大半的月亮，緩緩平復着波濤洶湧的思緒。

就不該留他們在這裏，應該早點動手才對……

*

聽完洛柒的計劃，溫煜抬手拒絕道：「可以了洛柒，我覺得我有必要重申一下，咱們相識不過短短數天，我同你一起不過是圖省事，不用我費心安排遊歷的路線罷了，怎的如今我倒像是你的下屬？天天為了你的事到處奔波？」

此話一出，洛柒愣了一下，瞬間感覺自己發熱的頭腦被潑了一盆冷水，她沒吭聲，怔愣地看着溫煜，一臉茫然。

溫煜見狀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了，突然意識到他的話好像說得有些重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想要補救地張了張唇，但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涼風習習，樹葉嘩嘩作響，月亮徹底被烏雲吞沒，視線瞬間暗了下來。

尷尬的氣氛瀰漫開來，耳旁只有偶爾響起的蟲鳴，洛柒低下頭率先開口：「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沒想過你是否願意，想來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既如此，方才我說的計劃你全當沒聽過，我自己去查就好了。」

說完後便站起身往另一棵樹底下走，周身一道流光閃過，便化成一朵桃花飄到了樹上，安靜地掛在樹枝上休息。

溫煜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識想伸手去抓她的衣角，可是還沒抬起來就放下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罷了，方才在祠堂吃的虧讓他着實有些惱火，再加上洛柒那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感覺這人眼裡只有正事，他就是一個眼巴巴跟着她的、往她手裡湊的刀劍，這種認知讓他需要冷靜思考一下。

溫煜盯着漆黑的天空許久，直至天際浮現一抹白，他睫毛顫了兩下，輕輕閉上眼。

另一邊的洛柒化成原形後掛在枝頭，腦子裡閃過的是今天溫煜控訴她的話，心中有細微的酸澀感，有些無措。

她好像做錯事了。

溫煜某些下意識的行為，總是會在一個讓人舒適的範圍內，這莫名會讓她忘掉他們之間其實才認識不過幾天這個事實。

可是他今天的一番話毫不猶豫地掀開了她刻意略過的東西，她不應該裝聾作啞，把別人的好意當理所應當。

洛柒努力剋制着自己不再去思考這件事，因為這件事不僅讓她腦子混沌一片，還讓她沒法仔細思考歲鯉小店的事。

說起來，在凡間她只認識溫煜一個人，她把他當朋友，不想就這樣草率收場。

樹葉摩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洛柒安安靜靜地感受着涼風，又想起了那天桃花仙飛升的情景，這是她的夢想……也是她下凡的最終目標。

天地間靜謐無比，二人即使相隔不遠也無言至天亮。

陽光刺目，洛柒睜眼待了一會才從樹上跳下來，又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溫煜，發現他恰巧也抬眸看向她，昨晚好不容易平復下去心情，瞬間又有了冒頭的趨勢。

而另一邊的溫煜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獃獃地看着他，下意識移開視線，但是一想到他又沒什麼可心虛的，又悄悄瞪了回去。

洛柒見此沒忍住淺淺笑了下：「你還有在生氣嗎？」

聽着她跟哄人沒什麼區別的話，溫煜又瞪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下巴：「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既然你都給我道過歉了，我自然是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

「那，多謝溫公子寬宏大量了，今日你休息，我去鎮里逛逛看看有什麼可疑之處。」

昨夜心中的那些鬱氣瞬間消散，似乎從來沒擾人休息。

她既然都這麼說了，溫煜也沒意見，昨夜他一開始有些生悶氣，後來又想了半天關於自己失憶的事，可惜什麼也沒記起來。

又想着，本來就是他非要跟着她的，她要是用用他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思來想去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結論，索性不再去想，糊裡糊塗下去也就罷了。

洛柒帶上面紗朝着晴山鎮走去。

她打算去查查杜歲這人幼時的經歷，昨晚他說的錦鯉報恩，後又莫名消失，這是否為實情還有待商榷，她必須要讓杜歲照一下桃花鏡。

這錦鯉妖究竟是何物？與杜歲之間究竟是和糾葛？

可洛柒還來不及行動，就發現有數道探究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不僅如此，路邊的攤販也鬼鬼祟祟地觀察着來來往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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