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忘仙城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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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嗎？四爺爺？三爺爺？族長太爺爺？」
只見昏暗的堂內，一個小女孩提了一盞燈，內里的燭火透過上面綉着幾枝竹節的紗布泛出幾分黃暈，只夠照亮下一步路。
「我才不怕呢，有爹爹做的燈，有娘繡的罩子，就相當於爹爹和娘親陪着我啦。」
往前走就碰到了障礙，子如提起燈，藉着昏暗的燈光努力打量着，心下暗想，原來到了供奉着祖宗排位的地方了，她也不怕，族學裏的先生叮囑過，只要在祖宗排位前過了一夜，就能回到爹爹和娘親身邊，而且這裏供奉的都是祖宗呢，會保佑晚輩的。只是，子如不免想起了去年的子君，子君在祠堂過了一夜，回去後笑得也少了，已過六十歲高齡的族長太爺爺說是被嚇到了，需要每月都要去族長家喝安神湯。
因為有個小酒窩笑起來特別好看而被稱為小甜甜的子君，從那以後便不愛笑了，子如又皺眉，應該是因為那個湯藥特別苦吧，苦湯藥什麼的最難喝了，每次生病喝葯，子如就蔫了，即使有娘親做的蜜餞甜口，也需要好幾天才能緩過來，子君每月都要喝，難怪她都不愛笑啦。
想到這，子如為自己打氣，她才不要被嚇到然後去喝那苦苦的安神湯呢！對，也有人沒有被嚇到啊，前年的子雅堂姐不也好好的么，只是子如不喜歡她看自己的眼神，可怪了。
子如挨着供桌坐了下來，將燈籠放在腳邊，身上挎着的小布包裝了爹爹準備的火燭和火石，不怕燭火滅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昏昏欲睡間，子如似乎聽到了哭泣聲，斷斷續續的，壓抑得讓人感到難受。
是聽差了吧，子如想。
隨後又夾雜幾分別的聲音，哭泣聲也越來越密集，子如攥緊了燈籠的提把，免不了生出幾分害怕來，難道子君便是這樣被嚇到的嗎？
子君……怎麼好像聽到了子君的哭聲？子如突然有些懵了，不可能吧，子君這會子應該到了每月需要喝安神湯的時候了，這時候該在族長太爺爺家中吧。
為避免自己亂想，子如閉上了雙眼，在心中默念起明日學堂先生要抽查的功課來。但閉上了雙眼，聽到的哭泣聲卻越發清晰了……
子如起身，提着燈籠慢慢向着發出聲音的地方尋去，越走哭泣聲便愈大，聽清晰了也奇怪，這分明就是子君的哭聲。
越過供奉着祖宗排位的供桌，一直往發出聲音的右邊尋去，走到了平日放着香燭紙錢的小屋子，斷斷續續的哭聲就從裏面傳來，裏面似乎還有幾絲搖曳昏暗的燭火光。
子如小心推開門，看到子君躺着地上，小聲地嗚咽。族長太爺爺坐在一旁，旁邊站着三爺爺，四爺爺也正起身整理衣袍。許是燈光太過昏暗，子如莫名覺得幾位長輩有些可怕。
「子如來啦。快過來。」
學堂先生教導的禮儀使然，子如先一一問好後，便想扶起子君，蹲下來才發現，子君的衣裙都褪到了腳踝處。
「子君，子君你怎麼了？」
這時族長又發話，只是平日慈祥的笑容在昏暗不明的燈下，透出幾分猙獰來:「子君不聽話，剛剛你四爺爺便教訓了她一番。」
三爺爺明義也蹲下，一隻手抓着子如，笑着道:「三爺爺知道，子如一向是守禮聽話的好孩兒，對不對？」
子如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本能覺察出有不妥的地方，爹爹曾告訴她，如果感到危險，不知如何應對或沒有把握可以勝出對方時，先伺機不動，再想辦法逃離。
這時子君卻停了哭泣，向子如看來，嘴巴動了動，無聲的一句話，子如看懂了，子君叫她快逃！
不說三爺爺暗地裡也用了大勁抓着她，子如也做不出放着子君一個人面對危險，她是知道的，娘親曾教了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允許別人動她的衣裙，更別說是子君……這樣。
打着燈籠的那隻手被三爺爺抓着，子如另一隻手卻背着人伸到了小挎包內，除了燭火與火石是今晚才放入的，平日裝着的東西也在，娘親做的小點心，家門的鑰匙，還有爹爹特意為她打磨的小刀！
子如抓緊了小刀，卻絲毫不敢放鬆，還好這裏的燭火不亮，動作又背着人，子如垂下眼，透出幾分害怕的顫音:「這……這是怎麼了？」
「嗨，我說三哥你就是太小心了，不就是兩個小娃娃，怕個什麼？」四爺爺明禮不以為意道，坐到了族長守德下首的椅子，還哼起了小曲兒。
許是也想到小孩沒什麼威脅力，便是有幾分聰明勁兒也弄不過幾個大人，明義便鬆了勁，只是手也抓着不放。
守德也道:「子如，過來。」明義也向前推了一把子如。
就是現在！子如將握着小刀的手狠狠向明義大腿刺去！趁明義尖叫又拔起再刺向了另一邊！
快速刺了兩刀、子如拔刀時，傾斜了燈籠，燭火燒到了外邊罩着的紗罩，將燒起來的燈籠往明義身上丟去，拉起子君向門外跑去。
只是明禮也反應過來，「小崽子！」大踏步朝子如子君追來。
子如不知會如何，只是拼了命又拖又扶着子君往門外跑。
大抵是小孩終究比不過大人，明禮很快追上來把子君又拖了回去，另一隻手又向子如抓來，子君一把拖住明禮，沙啞着喊:「子如，快逃！快去叫長樂叔叔！」
對，對還有爹爹，爹爹很厲害，爹爹一定能打得過那幾個老傢伙！子如狠狠瞪了明禮，明禮心下一慌，那小崽子的眼神，像極了那死去的大哥明心！
「子君！你等我回來救你！」
子如用盡了力朝家的方向跑去，只是祠堂一般都與村裡人家居住的地方有段距離，但是子如也知道，子君還在等着她去救！不知道等不等得及，如果等不及……不！沒有如果！
想到這，子如大喊:「爹爹！爹爹！救命！爹爹……」只是後面追着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
慧娘本擔心子如，也不知為何近幾年村裡突然提起由於連年地里出產減少，族長說許是祖宗不滿後人不誠心供奉，便不再保佑後人，提議從學堂選取聽話守禮的孩子每年到祠堂去祈福，又說女孩子更乖巧聽話，因此誠心向先輩祈福便落到了女娃身上，這樣下來有幾年了，今年落到了子如身上……
長樂不願慧娘太過擔憂分神，便讓她做些綉活。
平時里可不許慧娘入夜了還做綉活的，因此便多點了一盞燈，即便比平日亮堂了許多，慧娘看着綉帕卻一陣恍神，沒由得有些慌心。
「嘶。」平日做得好綉活這時卻讓繡花針刺入了指心。
長樂大步一邁，將冒出血珠的細指含入口中，好一會兒才放下，慢聲道了句別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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