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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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靜有些無奈：「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啊？再這樣下去，你早晚有1天會惹上大禍的！」

李睿滿不在乎：「這裏就我們兩個，怕什麼？對了，那個老王8為什麼要質疑我們的戰績？」

北宮靜說：「他本以為我軍已經將胡虜徹底擊潰了，胡虜將倉皇放棄宜陽城望北逃竄，只要出兵就可以輕鬆收復失地，所以帶着兩萬禁軍興沖沖的從城中殺出，想要撿便宜，不成想胡虜並沒有半點要放棄宜陽的意思，撿便宜不成，所以惱羞成怒了唄。」

李睿撇嘴：「他有能耐就自己去攻破宜陽，擊敗胡人呀，老是想着撿便宜是幾個意思？還好意思質疑別人的戰績？好大的有！」

北宮靜說：「誰讓他是當朝太尉呢？臉就有這麼大。」

李睿有些擔心的問：「少將軍，你沒有吃虧吧？」

北宮靜說：「沒有。羊侍中對我還不錯，處處護着我，他是天子面前的紅人，太尉也不敢輕易跟他撕破臉。有他護着，我自然沒事。」

只是受了不少氣而已。

李睿說：「羊侍中還挺夠意思的。」

北宮靜說：「嗯，他很愛惜人才的。」深深的看了李睿1眼：「看得出，他對你頗為喜愛，你要好好表現，讓他知道你的能耐，等打完這1仗，他回頭向天子力薦，你飛黃騰達的日子就不遠了！」

換作普通人聽到這話，肯定會很開心的，但是李睿卻清楚的知道，西晉離被關掉服務器只剩下區區幾個月了，這個時候得到天子的賞識有個屁用，搞不好還會讓自己死得更快1點。他說：「我不想飛黃騰達，我只想找個不會被戰火波及的地方過幾天太平日子。」

北宮靜嘆氣：「不會被戰火波及的地方？如今從遼東到江南，從關隴到渤海，到處都在打仗，上哪找不會被戰火波及的地方？李睿，我知道你不喜歡打仗，只想找個太平的地方躲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但是……這行不通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把這些胡人消滅掉，不管你躲到哪去，戰亂都會如影隨形的跟着你不放！」

他這是大實話。現在遼東那邊，鮮卑各部彼此攻伐；河北地區有王浚等軍閥相互混戰，此外還有乞活軍這1流民武裝4處流竄；中原地區就更不用說了，自永嘉元年開始，匈奴漢國乎每年都要向中原發動進攻，兵鋒所向，繁華的城鎮被夷為平地，無數百姓化作枯骨；山東那邊，曹嶷和苟晞來回拉鋸，打得難分難解；江南地區在鬧民變，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將西晉在江南地區的軍事力量完全拖住了，無法騰出手來救援洛陽；山西、關中、隴右這些地區，匈奴、羌胡、氐胡、烏桓、丁0……1大堆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在大亂斗，胡人與漢人，胡人與胡人之間，都打個不停！放眼整個西晉，真的找不到1處能讓人擺脫戰亂，過上安生日子的凈土了！

李睿也嘆氣：「把胡人消滅掉？哪有那麼容易啊。強盛於大漢都做不到的事情，大晉做得到？更何況大晉還殘破不堪，內鬥不止！」

北宮靜沉默半晌，低聲說：「盡人事，聽天命吧。」

顯然，他自己也沒有那個信心能夠消滅胡人，廊清海內，終結這亂世。這實在是太難了，晉軍1次次擊退了胡人的進攻，但胡人總是能迅速積聚起更強大的力量發動更加兇猛的攻勢，像石勒、劉耀、呼延諸將等等這些胡人將領也在戰火中迅速成熟，變得越來越難對付，而西晉，卻越來越虛弱。未來1片黑暗，誰也不知道路在何方，平定胡人之亂，讓天下歸於太平？這恐怕只能是美好的夢想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就這麼坐在逆風處，看着工匠們忙活，將1桶桶的原油倒進那簡陋得令人發笑的設備里，加工出1罐罐猛火油。

遠處不時傳來聲聲嚎哭，胡人正用皮鞭驅逐着被俘虜的晉軍士座和百姓連夜施工，加固防禦工事。從早上到現在，那些可憐的人已經忙活了至少十6個小時，早已筋疲力盡，但他們不能停，只要他們手頭稍稍慢了1點，那又粗又長的皮鞭馬上會帶着風狠狠抽過來，撕裂了解身上那單薄的衣物，捲走1大片皮肉。不斷有人因為飢寒交迫和過度勞累而1頭栽倒在地，胡人上去，不管是死是活，1律照胸口補1刀，然後讓同樣快要累死了的俘虜將人丟出去，就像是在處理1件生活垃圾。

這亂世，人命就是這麼不值錢。

這種全然不拿俘虜當人看的做法雖然殘忍，但效率卻高得驚人，僅僅1天1夜，宜陽外圍的防禦體系就大體構築完成了，兩道壕溝，整整3層鹿角，還有連綿數里的柵欄，讓人光是看着就頭疼。

更讓人頭疼的是，宜陽並不是1座孤城，它背靠着鳳凰山，而匈奴漢國大軍早就在鳳凰山上構築了極為堅固的營壘，呼延晏只留了7千人守城，主力部隊部署到鳳凰山，對晉軍形成居高臨下之勢。晉軍進攻宜陽的時候得提防着那數以千計的鐵騎從鳳凰山上俯衝下來，抄自己後路；進攻鳳凰山的時候……先不說在這種到處都是薄冰和積雪的鬼天氣仰攻山頭有多少勝算，光是那傷亡就讓人吃不消，更別提宜陽城中的守軍還很有可能會主動出擊，從後面給你來1發！

總之就是頭疼，非常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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