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苦

李睿忙不迭的說：「對對對，得趕緊離開這裏……我本想逃進山區的，不想半路撞到了這些胡人，能撿回1條命也算運氣了！裴曲侯，我們趕緊走吧！」

裴煒問：「不知道李左屯長打算往哪走?」

李睿往自己選定的方向1指：「那裡！」

裴煒1露遇到了知己的表情，開心的說：「李左屯長與我當真是心有靈犀啊！我原本也是打算往那裡逃，那裡有數座軍寨尚未被胡虜攻陷，逃到那裡可以躲入軍寨中，暫脫離險境！」

李睿表面笑嘻嘻，心尖卻直顫……果然，不認識路的時候真的不能亂跑啊！他只知道躲進山裡安全，卻不知道那裡有晉軍營寨，得虧遇上了裴煒，不然就這樣傻頭傻腦的瞎撞撞，搞不好直接被晉軍抓起來，借他的人頭立個功，他怕是哭都找不着調哭！

裴煒卻不知他心裏正在瘋狂吐槽，1臉遺憾的說：「突圍的時候我曾建議蘇校尉往熊耳山撤退，退入神靈寨中以求自保，但他不聽，非要直奔洛陽，也不想想，我軍大多是步兵，兩條腿的人怎麼可能跑得過那幫4條腿的畜生！結果好了，離開城池剛走上十幾里，胡騎便潮水似的涌了過來……」嘴裏1邊抱怨着那個倒霉的蘇校尉的愚蠢，1邊飛快的收集戰利品。被李睿放箭射死的那幾名胡人都讓他砍掉了腦袋，至於那名胡人軍官，則讓他扒掉鐵甲，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看樣子是準備帶回去獻俘了。

他手腳麻利，1看就是沒少干這活。也就那麼1會兒的工夫，他已經逮住了4匹胡人的戰馬，扒下了兩套鐵甲，還撿了幾件兵器。他挑了最高大的1匹馬給李睿，說：「這裏到神靈寨還有好1段路，步行的話得走上兩個時辰，還是騎馬快點。」也不問李睿會不會騎馬，直接將韁繩遞給他。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這種總是不僅多餘，還有點侮辱人的意思。魏晉傳承了秦漢時代的尚武之風，人人都以文武全才為榮，從貴族到平民，都愛習武，雖說司馬氏上台之後1通折騰，那種允文允武、銳意進取的風氣已經削弱了很多，但還沒到崇文黜武的地步，貴族子弟和良家子依舊以習武從軍為榮。這些人家境都不錯，大多買得起馬匹，請得起武師，所以大多都有不錯的騎術。在西晉軍中，如果是普通士兵倒不好說，但屯長這樣的軍官，就沒幾個不會騎馬的！碰到1個領兵百人的軍官，你問人家會不會騎馬，人家很可能賞你1個大逼兜。

李睿還真會騎馬，不管是被胡騎撞死的倒霉催還是他本人，都會騎。前文說過嘛，他會騎射，連騎射都會，騎馬就更不在話下了。不過看着這匹肩高超過1米5、雙目炯炯有神的戰馬，他卻有點犯難：

沒馬鐙啊！

呃，也不是沒有，這馬腹還是有馬鐙的，不過是布做的，而且只有1個，純粹就是為上馬下馬提供方便的，上了馬之後就不用它了，全靠雙腿控馬。這是妥妥的粗製濫造，要是有哪個馬術俱樂部敢給學員提供這種只有單邊布制馬鐙的馬匹，分分鐘讓家長噴到螺旋升天！

但他沒得噴，因為他知道，西晉時期的戰馬都是只有單邊馬鐙的，這個時代的馬鐙都是這樣的，他噴也沒用。只是，他實在沒法想像在沒有馬鐙、只能靠雙腿控馬的情況下騎着馬跑上23十里路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以他的騎術，這段路估計夠他摔死個23十次了吧?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扯過1段麻繩穿過高橋馬鞍上的孔洞，垂落到沒有馬鐙的那1側馬腹，剛好夠自己在馬背上雙腿完全伸直，然後留出腳掌可以輕鬆塞套進去的空間，打了個死結。做完這些後，他騎上去試了試，感覺還是很彆扭，但是總比沒有強。

妥了。

裴煒讓他這1通操作弄得1頭霧水，問：「李左屯長，你這是在作甚?」

李睿說：「上瞞曲侯，我騎術不精，需要馬鐙才能在馬背上借力，所以多弄了1個馬鐙。」

裴煒說：「我不建議你這樣做，因為在騎馬的時候腳1直留在馬鐙里，落馬後很難掙脫，最終只能被活活拖死。」

李睿說：「那也比摔死強。」

裴煒見他堅持，也就不說什麼了，踩着單邊布馬鐙翻身上馬。李睿觀察他的動作，發現他上馬後立即就將腳從馬鐙里抽了出來，全靠高橋馬鞍和雙腿將自己固定在馬背上。對此他只能寫個大大的服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樣騎馬，因為他怕被摔死！

那名胡人軍官被裴煒堵住嘴巴綁在馬背上巴，動彈不得，此時他已經醒過來了，發現自己被5花大綁後露出恐懼的神色，拚命扭動身體試圖掙脫。裴煒罵：「你想死么！」掄起帶鞘的環首刀正要給他1下，遠處驟然揚起1團煙塵，他不禁面色微變，叫：「李兄，胡虜又過屯了，我們快走！」

李睿叫：「你倒是在前面帶路啊，我又不認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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