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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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家老爺子正是花甲之年，精神矍鑠。長年的勞作讓他臉上布滿了歲月留下的溝壑，裸露在外的皮膚黝黑髮亮。穿着樸素而整潔，一件深藍色的棉布褂子，搭配着一條黑色的布褲，腳上穿着一雙手工納的布鞋，正在顏簡楠的攙扶下緩緩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個身材魁梧於顏博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

「爸、弟弟」、「爺爺、小叔，」顏家人紛紛站起來，迎着顏老頭在客廳沙發坐下。

「爸，小叔子，吃飯了沒，我再去熱兩個菜。」阮秀秀見家公到來趕忙去廚房拿出準備留着節日吃的臘肉出來，整兩個下飯菜，再整點小花生下酒，老爺子來了，總要跟兒子好好喝兩杯。

「爺爺、小叔，喝茶。」顏簡韻立馬去到老人身邊給長輩倒杯水潤潤喉。

「乖，你們三兄妹先回自己房間去。」顏老太對着三兄妹吩咐道。

「好！」三兄妹齊聲應道，轉身回到他們共用的書房去寫作業。

書房裡。

「大哥，外面不會打起來吧？」顏簡楠有點擔心。

「沒事，不過爺爺怎麼來的這麼及時？」顏簡鈞有點疑惑。

「我知道，我知道，是中午二哥打了電話回去村裡告訴爺爺的。」顏簡韻高舉小手，搶答道。

「楠子，做得好！」顏簡鈞拍拍顏簡楠的肩膀。

「嘿嘿。」顏簡楠摸了摸腦袋。

「大哥，你跟奶奶說下鄉的時候怎麼知道這麼多啊，說得頭頭是道的。」顏簡韻還是有些疑惑，大哥不會真的放棄當兵吧。

「之前沒有當兵消息的時候一直在了解着下鄉插隊的情況。如果不是有這個機會，我應該一畢業就會報名了。」顏簡鈞解釋着。

「真的呀，下鄉插隊好玩嗎？」

「弟弟、妹妹，鄉下插隊不是去玩，是去用自己的學識改造鄉村，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出力，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我們向中下貧農學習他們的優良品質，我們會因為插隊結識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會有一段很有意義的人生經歷。」顏簡鈞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說著自己對下鄉的認識，以及美好的期望。

「哇～」兩個小朋友眼裡閃爍着星星。

「不說了，趕緊寫作業去。你們現在還小，想這個還早着呢！」

另一邊……

「咳咳，老婆子，我剛在外面沒聽清你說什麼，你有膽子就當着我的面再說一次。」

「沒什麼好說的。」看見顏老頭來了，顏老太有一瞬間的後怕，但是很快就理直氣壯起來，畢竟她嫁到顏家已經四十幾年了，為顏家操持家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我叫你說清楚了，你今天先去劉家莊再大老遠過來是幹什麼的！有什麼事情在村裡不能解決！」顏老頭一拍沙發扶手，怒目而視。

「幹什麼！老頭子，兒子整天不回家來，我自己來看我兒子怎麼了！叫嚷什麼。」顏老太一臉正氣，並不覺得自己今天找過來有什麼錯，她都是為了家裡打算的。

「你來看兒子我不攔你，現在你看夠了，明天跟我回家去！」顏老頭也不想在小輩面前鬧得太過出格，只想着將自己老婆帶回去，看好了，不給她鬧出什麼笑話，畢竟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還是知道自己妻子性格的，也知道在她的思維里，任何人都勸不了她的。

「不行！我憑什麼走，我是他媽，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讓小強陪着我，到時候他帶我回去就行！」顏老太專門點出小強來，就是要告訴顏老頭，我娘家人可是在這裏的，我現在有人撐腰，你別鬧。

「劉盼娣，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吧！你別痴心妄想，有我在一天，就沒有你劉家欺負我顏家到心口的一天！」顏老頭太知道劉家是個什麼樣的火坑了，這麼多年，為著劉家，兩夫妻吵了不少的架，想改變老婆的思想，卻只要一回去就會被他們劉家洗腦，一切努力白費。

「什麼叫我劉家欺負你們，我還說你們顏家欺負我大姨呢！只知道奴役我大姨，她想要回娘家都不行了。」劉小強站起來拍桌子，梗着脖子吼叫。

「就是，你在每次我回娘家前就盯着我，生怕我多拿一點東西，我每次回去就帶點水果魚肉，不過分吧，至於防賊一樣防我？」顏老太越說越委屈了。

昏黃的燈光下，顏老頭的臉色越發陰沉，眉頭緊鎖，望着面前滿臉不滿的枕邊人。

「劉盼娣，你再這樣無理取鬧，別怪我不念舊情了。」顏老頭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每次回娘家，哪次不是提着大包小包、大魚大肉裝好帶回去？家裡什麼好吃的、新奇的不是進了你劉家？這麼多年就沒見有任何東西回來過？你再去的時候我何曾攔過你一絲一毫？」

「哪次你回娘家，哪次不是我親自送你出村。我顏有福對你，對你的娘家，從來都是問心無愧，讓你在你娘家風風光光還不夠嗎？怎麼現在這個胃口越來越大了啊？！」顏老頭越說越覺得自己這些年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養大了劉家人的胃口，完全沒有人念着一點好，真是丟去喂狗都能聽見一聲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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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轉向劉盼娣，眼中滿是警告：「老大兩口子能在城裡找到工作，那是他們自己努力，有真本事。這與你劉盼娣沒有半點關係。你不可以覬覦這些不屬於你的東西！」

「什麼叫不屬於我的，我生他養他！他的一切都是我的！」顏老太一手指着顏博，一手扶着桌子，眼睛瞪大看着顏老頭。

聽到這裏，顏老頭語氣愈發沉重，試圖冷靜的講道理：「本來老大就很孝順，對我們都很上心。你這樣無理取鬧，非要他們辛辛苦苦創下來的成績，經營十幾年的工作，你是真的想讓他們對你心寒嗎？再這樣下去，將來沒人管你都是你活該。」

「怎麼沒人管，將來你顏家不管，我劉家，我劉小強管！還雙職工家庭，還好不，自己老子娘都不養的，我看還是儘早退位吧！」劉小強還是賊心不死的煽風點火。

話音剛落，顏小叔沒有絲毫猶豫，他一個箭步上前，猶如獵豹撲向獵物般迅猛，一手抓住了劉小強左手，用力一擰，便將其反扭在身後。一腳用着巧勁踢他的膝蓋後側，壓倒在地，一瞬間便將他牢牢地制服在地。

「啊！痛！你放開我，你還敢動手！大姨，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都不顧親戚臉面了啊！」劉小強的臉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暗恨顏小叔這個野蠻人，並大力要抬頭反抗，但瘦弱的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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