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後,一片綠梯高田上,太陽有些毒辣。
這其中有着一頭老黑牛,拉着鐵皮平車,慢慢悠悠地走着,脖子上的銅片稀里嘩啦響着清脆的聲音,倒不算是很吵。
我躺在平車上,一條松黑短褲,一雙布鞋發著白,小腿黑黝黝的,髒了兒些。
我閉着眼淺睡着,時不時地睜開眼,看着望不盡的窮山峻岭,那崎嶇的小路,曲曲折折,似乎再也走不到頭,那旁邊路的欄桿,也被土淹沒的只能看到一絲。
相比之前,我整個人的狀態要更糟糕了幾分,鬍鬚頭髮已經有了白,法令紋像是刀刻了一般,額頭有淺淺紋路,下巴些許鬆弛。
人是晒黑了些,不過整個人的氣色卻是更好了。
「大哥啊,你這是要回家了啊?」一個男人騎着山地車從我身旁路過,停了下來。
我睜開眼,支棱起腦袋:「唔,剛去地里看看,怕是要落了水,睡合計,嘿呀,個頂個的挺。」
他下了車,很輕易的將山地車摺疊放在板車上,一屁股坐了上去:「還不歇歇吧,天那麼熱,您五十了,這事給我說聲,我都去了。」
我雙手合著就在肚子上,腦袋低着車扶手墊着布上,閉上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這不是麻煩嗎?你還得從城裡過來。」
「哦,對了,今天怎麼來我這了?」
男人笑了笑,從口袋裡遞了根煙:「我媳婦,說回家看看,孩子們在學校沒回來,你一個人,這不擔心嘛?」
「我沒啥事。」我翻身從口袋裡拿出火機點着香煙,將火放到他手上。
「那不是,空巢老人在家容易出事嗎?」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又成空巢老人了?你小子說話有點不中聽啊。」
他叼着煙,也覺得自己說的可笑,不由得笑了:「到家了,我一看沒人,就問隔壁老強,人家說你在地里,我想騎個自行車,就當鍛煉身體了。」
他應該是從其他路過來的。
「蕊兒呢?」
「在家做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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