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乙的耳洞是一個加密記事本,只有他自己讀得懂內容。裏面一大半和秦一隅有關,還有一小部分,承載着他幽深又沉重的恨意。
他的身上一樣滿是空洞,被閃亮的釘子釘住、填滿,打下樁子,這樣才不會被風吹走,可以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
耳垂就兩個,他都留給了秦一隅。一個用來記錄認識他的那天,另一個則是成功招募他,紀念他心甘情願成為自己的隊友。
這些話說出來未免怪異,南乙很清楚,自己偏執的掌控欲已經遠超正常人範疇,他也不想剛到手就把人嚇跑。
正想着,忽然間,他感覺一雙手穿過頭髮,觸碰到後頸的皮膚,有些癢,不由得一躲。一扭頭,他看到秦一隅兩手籠在自己腦後。黑色的髮絲從他指縫間溜走。
秦一隅兩手仍僵在原地,解釋說:「我想幫你把頭髮紮起來。」
他頓了頓:「但是我發現我不會。」
南乙愣了一秒,笑了出來,嘴角的梨渦隱隱約約出現,又很快消失。
「我自己來吧。」他向後攏好頭髮,利落地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扎了個短短的小揪,然後對秦一隅偏了偏頭,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可秦一隅卻盯着他手腕上紅色的勒痕出神,細細一圈,微微凹陷。沒來由地,他想起很久以前周淮紋過的某個紋身,也是紅色的,也在手腕,是一圈薔薇花枝。周淮對那個作品相當滿意,說「紋在手腕很性感」。
當時的他很不以為然。
見他發獃,南乙「哎」了一聲。
「嗯?哦我剛剛在想少沒少東西,我點一下……」
人一旦尷尬起來就會很忙,他忙着對桌上寥寥無幾的物件點兵點將。好一會兒才發現,確實少了一樣。
「止痛鉗呢?」
怎麼都找不着。他正要搬救兵,誰知被南乙抓住手臂。
「沒事兒,直接穿吧。」
「你確定?穿刺針扎進去還是有痛感的。」
「嗯。」
行吧。
秦一隅也沒掙扎,但秉承着要好好對待自己人生中第一位客人的服務精神,他還是試着用聊天分散注意力,問:「之前這些都是在外面打的?」
他說著,手指輕輕捏住南乙下巴,扶着轉了轉他的臉,仔細端詳兩邊耳洞位置是否對稱。
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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