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解圍

葉先生從柜子里取出花名冊，書院的學生並不很多，三舍攏共百餘名，略翻了下，摘到兩名王姓書生，用筆謄寫如下：上舍甲班王太乙，三十三歲，無錫洛社人，住在字乙號房，外舍甲班王恆，一十七歲，太倉州人，住在人字丁號房。

浦三公子瞥一眼名字，笑道：「王恆王七郎，我熟悉，一客不勞二主，我帶你們去。」

老柳攥着紙條，腦海中飛速地考量：聽劉娘子的兒子阿心話，與施妹熟識的是個白臉，十幾二十歲，那麼這兩名書生中，恐怕外捨生王恆嫌疑更大一些。

聽浦三公子要帶領他們前去，正合了他心意，便連連道謝。

見老柳朝他拱手告退，幾人向外要走，葉先生滿腹狐疑，問道：「差爺，不知你們尋這兩位學生何事？」

老柳轉過頭來，道：「不過是問一問，看有沒有衙門辦案要的線索。」

葉先生將信將疑。

午休時分，學生用飯後多半不在課堂，浦三公子徑自將公差們帶到了齋室。

人字丁號房門沒關好，露出一條縫，浦三公子大剌剌推門而進。

南窗下，王恆伏在書案上記賬。

蒙學班那裡有事，才被李秀才叫去跑腿了。

沒幾日就是冬至，冬至大過年，一年的辰光也過得差不多了，窮饒孩子早當家，這半年的開銷都要列個明細，讓自己心裏有個數。萬事皆因要個臉面，王恆還得抽個空擋偷偷記。

王恆正算得出神，忽見外舍同學浦三公子進來，後面還跟着兩個陌生人，不禁有些意外。

還是剛剛開學時浦三公子曾有意結交，得知他父親只是個微末官，也沒有攀附貴家的想法，便對他失去了興趣，自此再無交往。

老柳飛速掃視齋舍，外隔間屋子收拾得很整潔，糕點食，洗漱用品，學習用具，衣衫袍帽皆擺放得井井有條。

老柳目力上佳，被他看清木柜上擱着的罐子與施園裡的罐子很相似，心中一陣狂喜，衝上前用手掀開蓋子，罐子從前裝着甚麼無從知曉，現下裏面放着巧巧一隻白棉紙折的紙鳶。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就是白鳶教的紙鳶。

老柳搜到了證據，難免破案心切，正對着王恆大喝一聲道：「王少爺，你這個罐子先前是放梨膏糖的吧？」

王恆抬起頭，朝浦三公子望去，訝然道：「浦兄，怎麼回事？」

浦三公子莫測一笑，道：「縣衙公差辦案，王七郎，浦院長叫咱們配合調查。」

王恆起身緩步走到老柳跟前，回答道：「差爺，你得對，這從前正是個糖罐子。」

老柳緊緊盯住王恆雙眼，想要從他表情上看出些甚麼來，道：「給你糖罐子的人，馬醫科巷的施家父女，他們是白鳶教餘孽，他們上哪去了？」

王恆愕然，才去馬醫科巷買梨膏糖治咳嗽沒錯，這公差的施家父女他全不知曉，聽上去似乎是開店的人，聯想到才那一陣子古怪，不覺思緒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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